“你不用打听了,我告诉你。”
转头看见是李澄在后面,渔之几近悬停的心才总算落了下来。
“你吓死我了,”拍着心口缓了好一会,渔之问道,“是肖华还是?”
李澄闻言挠挠额角,有些不好意思,才应道,“基本可以确定是肖华闯的祸。这些年肖华征用了炼器院大量经费,导致做出来的大批成果粗制滥造,根本拿不出手。如今真的要拿出来派上用场了,才知道这些歪瓜裂枣没一个上得了台面。”
渔之见她的眉头到现在都没有放松过,只好叹气。
果然,光有文起元亲传弟子的头衔是不够的,这仅仅只能保证李澄不会再为成员的过错背锅,以及有可能以修为碾压众人的可能性,但一到八斋弟子成众,一夕之间全部配合也不太可能。
“这是那天你跪在文起元面前时没说出口的话吗?你全都知道?”
“不,那天我是诈他的,”李澄摇摇头,眼里藏着说不清的神色,“我没想到他真的在暗中庇护肖华那帮人。”
渔之捏了捏她的手臂,无声安慰。
“如果涉及到文起元,那恐怕不单单是暗中抽成的事情,我记得决明督察那天,肖华提到掌门,也许和仙门的高层有关?”
“这我不清楚,”李澄继续捡起脚下无法使用的封山钉,喃喃道,“我只是觉得,要是人间知道他们顶礼膜拜的仙门,养出来的就是这样的一群人,应该会很失望吧。”
渔之望着她落寞的背影,沉默半晌。
“不会的,”她听见自己应道,“人间信任的是,一定会有你这样的人留在仙门里。”
李澄的脚步顿住,回望她一眼,笑了。
如墨的夜色下,远处的山峦若隐若现。
丹院众人走过的地方,坍塌的洞口依旧赤/裸,敞露出猩红的地皮。
经过此处的弟子都已经被自家的管事带回,只有零星几个胆大的剑修蹲在旁边,觉得新鲜。
“老大,你说卜术灵官这阵仗,会不会是仙门下面镇压着什么妖魔啊?”
一旁的绿袍青年掀了掀他的脑袋,骂道:“看就看!别乱讲话!你当仙门的高层是吃素的?不该说的话不要说!”
“啊!”这小弟揉了揉脑袋,不服气地嘟囔道,“那不是你刚刚说想下去看看嘛。”
那青年啧一声,又想要抬手,却被小弟躲了过去。
“罢了罢了,不就是入洞探索嘛,我难道还不敢吗!”说完就要动身。
却听后背有风声啸过,冰棱的寒霜剑气呼啸而来,青年一个激灵,瞬间奓毛,立马抱头,又蹲了下去。
“啊啊啊指挥使!!我们不敢了!!”
一道灵气鞭如期而至,险泠泠扫过青年的头顶。
身着丧服的身影踏剑而来,所到之处响起尖锐的鹤鸣,那一人一鸟,如同水墨画点缀一般降落此处。
沈以津依旧是那副不怒自威的模样,眉宇间凝一股寒气,衣袍往后一甩,便叫那几名小剑修惶恐得抬不起头。
“哪个斋的?”
“三……三斋。”
沈以津眉头一拧,冷冷道:“看来你们炽澜师姐罚得还不够啊。”
那几个剑修疯狂摇头。
“宵禁时间不允许私自走动,回去。”
青年带着他的小弟灰溜溜地走了。
说话这当口,仙鹤早已飞身下洞,见那几名弟子回去了,这才化成人形。
“还用问,三斋那帮小子一看就知道是谁带出来的。”决明好似做仙鹤时憋坏了似的,一变成人形就忍不住念叨两句。
那沈以津却是扭头就收回了方才凶神恶煞的嘴脸,平静无波的眼睛里尽是藏不住的漠然:“是我前几天又心软了,跟炽澜多比试了两场,让这帮小子觉得也能跟我混熟罢了。”
“得了吧,我看你心痒得很。”决明掀了掀眼皮,揶揄道。
“我哪有……”
还没等他回应,决明就自顾自蹲下身去,捏起红土放到鼻尖闻了闻,忽然顿了顿:“咦?”
“你感应到什么?”
决明甚至整个人七手八脚地趴了下去,额头紧贴红土,全然不似之前那副贵公子的模样,他如今的神力太弱,辨认得很艰难,但却依稀能够倚靠天性分辨出不对劲,蹙眉道:“这股气息……不应当出现在仙门。”
“浊气?”
决明拍了拍手,往后坐下来:“不,是魔气。”
沈以津冷肃了下来:“你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