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炉鼎之身一时热潮,已然消解。
余挽江从一湾泉池中起身,温暖的水滴滑落肌肤,顺着她的手臂流向金光毓的脸颊。
金光毓蹭了蹭她的掌心,道:“妻主无需去寻什么法器再下禁制,便这样日夜都陪着奴,不也能纵情余生?”
金光毓一身浑然裸程,这样半卧在池壁边,乌黑如瀑的长发被打湿,如出浴美人一般美得惊心动魄。
余挽江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道:“每逢三五日便躁动一回,一闹便两三天,修炼修不了,万宝楼撒手不管,这便是你乐见其成的?”
“妻主不也已经结丹了吗,”金光毓以指尖轻描她的小腹,丹田那处,“现在你我同样是金丹,无须饮食,又活得一样长久,去寻一处山清水秀之地,远离人世,大可如交颈鸳鸯一般做到力竭而死为止。”
“可惜在那之前……我便已经腻了,”余挽江推开他的手,一转身已披上了一件单衣。
余挽江一边向内殿走,一边摆摆手,背对着他道,“凭我现在的法力下禁制只够替你压制一段时日,却没法徒手重新给你弄回原来那样,那「往生鉴」在水镜洞天,你先闭关凝神,重修至元婴,待我归来。”
金光毓亦步亦趋地紧跟了上去,有意无意地试探道:“听说那日您劝了李夕拾往傅家的地界走……”
余挽江笑道:“顺便寻一寻他。”
“果然……”金光毓意味深长地哀怨道,“妻主采补了奴就将奴弃之不顾了,又要去另寻新欢。”
余挽江道:“他口口声声叫我作澜姨,你吃这个酸劲儿做什么?”
“毕竟自您夺舍重生一来,容貌又年轻了不少,与芳华女子无益。仅凭肉眼看待,他与你年纪相仿,或许也会心生爱慕之情也未可知。”
这几日黏糊久了,余挽江稍微有些腻歪了与他来回,干脆一语随性道:“爱慕了便爱慕了——”
“如何?你有能耐……将我锁起来?”余挽江扭头回望,眉眼一斜挑衅道。
金光毓对上了她的眼,那恣肆的神情,一阵不受控的怦然心动,俨然又昂扬了起来。
余挽江瞥了瞥,无奈地笑道:“怎么还来?”
金光毓凑上去,顺势搂抱着她,低声耳语道:“求妻主怜惜奴奴……”
这就又闹回了泉池里,掀起数道水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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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鸡在殿外扑腾,立在檐角上几日,还不知从何处叼来许多亮晶晶的珠光宝石。
一问才知道,是似迦以及暗楼那些管事们特意献来给它的,说先前筑基暗卫围攻余澜多有得罪,现下余澜与楼主和好,他们也来赔礼道歉一番。
余挽江倒不拘泥这些小节,摆摆手,正要腾云驾雾起来,却听似迦喊道:“前辈留步。”
余挽江驻足,似迦说:“属下观您好像要朝南飞去,可是要去那傅家的水镜山地界?”
余挽江道:“是又有何说法?”
似迦道:“我等提前打探过消息,说那水镜洞天只允许炼气期及以下修士入内,且仅能进出一次。傅家无奈,只能昭告天下,邀诸门宗派的炼气期弟子前来历练,出洞天后所得宝物他们要分三成。”
余挽江道:“哦?倒是稀奇。”
小鸡嗤嗤道:“只是差不多到了在那处降一阵子的时候罢了,倒成了他家的洞天了。”
似迦惊讶道:“凤凰前辈见多识广,竟能算到洞天降下的时间。”
小鸡骄傲道:“这世上本就是先有的水镜洞天,再有的水镜山,只是时日愈久,洞天游移,每隔千年才降在那儿一次,才鲜少有人在意罢了。”
似迦道:“受教了。”
余挽江道:“闲话而已,若无其他事,你们且去忙吧。”
金光毓筹备闭关,在那之前要料理清楚一番事宜,余挽江不曾掺和,姑且试了试金丹后的轻快身子,一路驾风朝南而去。
路上,小鸡愤愤不平道:“那本来是娘亲的洞天。”
都道狡兔三窟,余挽江在四海都藏了洞府,各处又封存一样宝物,青云宗的炼秋秘境是一处,时隐时现的水镜洞天又是一处。
余挽江笑道:“幸好百年前练手,闲来无事布下了一道屏障。”
说是仅有炼气期能入内,其实也不过只针对傅家这类不相关的修士。余挽江自己的地界,那自然是想进就能进、想出就能出的。
小鸡问道:“那咱们还需要假扮成炼气,从傅家那里混进去吗?”
傅家也有元婴期修士,洞天降下,他们恐怕早将一圈围了个严丝合缝,金丹期要想钻进其他入口,未必能一点儿也不打草惊蛇。
“当然,”余挽江悠哉道,“正好见见承生,不知他这三年过得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