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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书啦 > 陨落后恶女被修罗场了 > 第10章 舍近求远

第10章 舍近求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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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月后,小潋滟岸,金光毓宅邸。

夜凉如水,快近晨熙。

李夕拾独自一人躺着,明明是遮风避雨的屋檐之下,他却没了以往得到旁人庇佑时那受宠若惊的庆幸,只是一味地辗转反侧,手攥紧了褥子,额头满是虚汗。

梦里,面容泥烂的娘亲哀嚎着,爬起来揪住他的裤脚。

“夕拾……跟着她,跟着那姑娘……等娘来找你们……”

“喝——”李夕拾倒吸一口凉气,霍然惊醒,只觉得喉咙火烧火燎。

那一床李夕拾在冬夜里难得能盖上的,软绵温实的棉被,已然被他的冷汗浸湿了大半。

推开一条窗子缝,见朦朦的雾光,隐约有几道破空之声传来,涤荡了寒意。

李夕拾连忙起身洗漱,急匆匆出门去。

这里是金光毓特意为余澜开辟的一处演武场。

杨木环绕,以金气聚阵,平坦开阔,角落一字排开陈列着刀枪剑戟等诸多兵器,随意选择。

“夕拾起了?”

余挽江穿了一身利落的武服,束腰修身,刚松了松筋骨,已是一身热气。

她随手扯开了衣襟,丝缕的白雾从领口缓缓升起来。

便是她这些时日一番勤恳修炼,由凡入仙,已然引气入体。

“澜姨。”李夕拾遥遥一见了她的身影,便挪不开眼,小跑着顺了墙沿过来。

他的神情中期盼夹杂着几分热切,等身子立到了她跟前,却忽然又有些拘谨,紧张地捏捏手又放下,倒有一种生涩的可人之感。

余挽江掐了掐他腮帮子上的软肉,触感嫩嘟嘟的。

近几个月美食佳肴的投喂,李夕拾陪她同吃同喝,俩人都调理得面色红润了不少,也不再瘦得皮包骨头了。

“无须那么紧着来,稍微缓一点,”余挽江一摸他,那小脸被冻得都冰手,“下次别用冷水洗脸。”

李夕拾被她温暖的掌心触碰得浑身一颤,又望见她弯腰下来时,一附身便微微敞开了的胸口,锁骨上浮着一层薄汗,不由脸颊一阵通红。

他无疑是敬仰她的。

明明是纤细的女子,却坚持每日晨起,风霜雨雪,勤勉不缀,练着那些武夫最根底的身法、体魄。

直至今日,她已锻炼得体格强健,举手投足之间,一展身姿飒爽,随性飘逸,甚至成了能掐诀施法的仙人——

相处时日愈久,李夕拾便愈忍不住去亲近于澜姨,若不是,若不是娘亲她们因此而接连暴毙……

李夕拾眸底晦暗不明。

幸好没犹豫多久,远天一抹金光落下,是那位矜贵的楼主来了。

金光毓在她身后喊道:“妻主,青云宗主又捉了好几个偷鸡摸狗的混混,倒吊在了临水的城楼上。”

余澜无奈笑道:“可放下来了?”

金光毓摇了摇头道:“他亲手绕上去的玄火锁链,旁人碰了只会烧手。”

似迦静静伫立在一旁,补充道:“被绑的混混们烫得嗷嗷叫,已经惊扰得许多客人都离去了。”

小潋滟岸本就是销|魂快活之地,虽不至于说是藏污纳垢,但也不能到水至清则无鱼的程度。

余澜拍了拍腰间少年的脑袋,直起腰来,转身笑道:“那怎么办,我还能管管他?”

金光毓别有深意地道:“怕就是您把他招惹成这副样子的吧?”

余澜耸肩,摁在李夕拾的肩上:“有这孩子作证,他掐我落下的青印子,可是过了好几日才消干净了的。”

提及此处,金光毓便仿佛挑剔的尖刺一样,视线睨下,审视李夕拾。

李夕拾不由得缩了缩肩膀,情不自禁往余澜身后靠,攀附着握住她的后腰。

金光毓欲言又止地问道:“这孩子……您要一直带在身边吗?”

余挽江泰然道:“有何不可?”

金光毓道:“妻主想捉红泥戏,却如此分耗心神在他的身上,又是游船赏景,又是纵马郊游,听说前些日子还领着他去了温泉山庄一趟,怕是荒废了时间。”

这样一番详述,事无巨细,明显是派人盯梢紧跟着的。

金光毓敢这样堂而皇之地说出来,也是笃定了余澜肯纵容他,明明有洞悉秋毫的神识,却玩耍如常,对暗地中的窥探一概假作不知。

余挽江笑了,打太极似的推了一句:“小玉如此之关切这孩子,倒是有劳辛苦了。”

金光毓微微一抿嘴,终于一伸手将余澜拉到近前来,叫似迦带着李夕拾退下。

“澜姨……”李夕拾拽着余挽江的衣摆,颇有几分恋恋不舍。

然而似迦一道眼刀,威压之下,便能叫李夕拾软了脊梁,埋头跟过去。

待拂袖一挥,布下隔绝敛音的法阵,金光毓这才低声说:“妻主要采补双|修,直接来寻我便是。”

“他纵是炉鼎之身,也不过凡夫俗子,哪能比我更堪效用?妻主又何必舍近求远呢?”

余挽江问道:“你测了他的资质?”

测炉鼎的手段无非就两样,要么割一碗血给魔修炼化,要么就亲自行云雨之事。

总归得试试这个炉鼎有几分能耐,再之后到底是滋养补齐、还是涤清魔障,都能在品鉴之后决定这个炉鼎的珍稀和抢手程度。

金光毓一斜秀眉,眼尾上挑几分绮丽,尖讽道:“此子生性懦弱,任凭似迦取血,他也未必敢四处去说。”

“李夕拾无须你来理会,”余挽江的指尖轻轻一戳他的胸膛,推开了他,颇有几分威胁之意地道,“至于你那些惹祸上身的小心思,多少收敛着点儿,免得事后挨罚。”

金光毓低头,捧起她的手,以唇相贴一吻,不甘示弱地笑迎道:“您既不打算收了他,又对他这般悉心照料,倒不知是要养来何用呢?”

余挽江浅笑道:“撒苗饲饵,估摸着待嘉元再来寻我,便是收网之时了。”

说起余嘉元,自那日余澜扇了他一巴掌以后,他是又气又恼,恨不能把这女人掐死,却被她轻飘飘一句话所慑住,满腹惊疑。

再细细回忆,幼时被灭门的那一夜——

深暗暴雨,电闪雷鸣,檐角有铜铃狂颤。

祠堂排位被击碎,鲜血飞溅在窗棂上,池塘里成群的锦鲤肚皮翻白。

从抄手游廊到青砖石缝里,尽是暗红的腥味。

他记得凄厉的惨叫,记得骨骼被嘎吱劈碎的脆响,记得她锋利的坚韧,记得那一抹狠厉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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