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千说着还拍了拍胸口,一副有惊无险的模样,“哎呦,差点以为我就要折在那里了。”
“……”安禾表情有些阴沉,“你要是再胡说八道,莫说见什么朝笙姑娘,我直接送你去见阎王。”
“我没胡说!”穆千一脸委屈,“那天真就发生了这种事,再说了我就算胆子再大,莫名其妙跑皇宫里偷东西干嘛?”
“沂山……”顾淮摸摸下巴,“你先接着说,后面发生了什么?”
“在那个殿堂一样的地方,我发现了一块玉。”生怕大家不信,穆千压低了嗓音,用一副异常神秘的表情说道,“那可不是普通的玉,那块玉周身通红,还冒着热气……”
“哎,冒热气!你们不知道吧,都烫手!”
穆千一惊一乍的叙述方式让张且行非常不适,他皱眉道:“说重点。”
“然后我就把这宝贝装起来了,就在我找出去的门道的时候,被宫中的守卫发现。我一番英勇搏斗,最后逃了出来。只可惜那宝贝我找不到了,许是在我翻墙的时候从怀中掉了出来吧。”
“也就是说,你把它弄丢了。”安禾深叹一口气,“既然这样,你也没有存在价值了,不用再留着你这条命了。”
穆千一脸心虚的往后靠去,“丢是丢了,但我还记得当时的路,沿路找找说不定……”
张且行郁闷的说道:“你在想什么,后面跟着暗卫,你沿路丢的东西他们会看不见?”
“啊,也是。”穆千突然反应了过来,“诶,那不对啊,那玉不是到现在都没找到吗?还能是丢哪了?”
一时寻不到答案,所有人都面色凝重,除了穆千,他眼珠子一转,突然说:“我插一句啊,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安禾面色凝重的说:“赤婴玉。”
“什……什么玩意儿?”
张且行无法理解这种人的思考方式,他诧异的看着穆千,说:“你不知道你就偷啊!”
“赤婴玉,蓬莱岛的圣物,自古由安氏一族保管。”顾淮解释道,“不过安氏全族已经覆灭了。具体原因……”
“暴动。”见顾淮一时停顿,安禾把话头接了过去,“赤婴玉是祭祀不可或缺的圣物,当年由于赤婴玉失窃导致后续安氏一族祭祀的不灵验,蓬莱岛居民把一切怨恨发泄到了安氏族人的头上。十余年前的那场暴动,毁了蓬莱岛所有人。”
穆千像是第一次听说,好奇的问道:“你怎么知道?哎,这么说来你也姓安,你是安氏族人?”
安禾摇头,“不,我只不过是个小角色,但蓬莱岛的确是我的故土,在那里无法居住之后,我就随船渡至褚国境内。”
安禾讲得语速极为缓和,像是在一边讲述,一边追忆。
“我一直在寻圣物的踪迹,赤婴玉的发动时常伴有异像,我发觉到的第一次是在皇宫中心,可第二次便出现在了城外。这便是我入容断堂的理由。”
张且行很快便理清了来龙去脉,“太后寝宫就在皇城中心,其间人员流动非常严格。又恰巧那晚凤止殿出了一起盗窃案,钦差阁查明并非宫中人所为,并且捕获了犯案的穆千,安禾,这便是你脱离容断堂并带走穆千的原因吗?”
“也并非全然如此。”安禾并不避讳,表情坦然,“在我初入容断堂时,老松跟我说过一句话,他说行刑人,行的是规矩,要心存怜悯。可他没说这规矩是对上还是对下,怜悯是对外人还是对自己。道理都明白,我也不愿说得那么清楚,哪怕闭上眼也只能骗得了自己。”
“说到底,这一切的源头,就是这个破败的国家。”
张且行仍有担忧,“说起来轻巧,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就我们这几个人能干的了什么?”
安禾环顾一圈,说:“这件事来日方长,咱们首要的目的是如何摆脱官府的追兵,一个死囚,两个逃犯,不管怎样,目标都太显眼了。”
顾淮点了点头,“如果只是暂时,易容就可以。但要想自由活动,还是需要一个身份,最好还可以自由出城。”
“啊哈哈哈哈张大人,你是逃犯啊?”穆千显然没在听安排,笑得猖狂。
张且行自动忽略了穆千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主动开口道:“出城用的身份文书都在宫里,如果能潜入宫,或许我可以帮上忙。”
安禾并不赞同此事,“张大人叛逃一事宫中早就传开了,现在回去不是自投罗网吗?”
“这个你们放心就好,我一路出城用的都是自己的腰牌,追查的目光都会落在城外,此刻不会有人能预料到我会回宫。况且不会有人比我更了解宫中探查的系统运作,此行我去最为合适。”
顾淮沉思片刻说道:“这样吧,我派一个下属护送张大人入宫,时间就定在明晚,准备时间充裕些。”
张且行意志坚决,哪怕安禾仍觉不妥,此刻也不好多说,他起身道:“那就这样吧,今日就到此,还请王爷一定护张大人平安。”
张且行也起身告退,屋内只剩顾淮和穆千二人时,穆千突然拖着椅背笑嘻嘻的坐在了顾淮身侧,一脸不怀好意的朝着顾淮凑近了些,“大人,我什么时候能见着朝笙姑娘?”
顾淮勾了勾唇角,不退反进,“想见朝笙也不难,但你要先告诉我一件事。”
穆千看着顾淮毫无温度的一双眼眸,心中警铃大作,他想要起身却被顾淮牢牢的按在了座位里。
“跟我说说吧,你被关在容断堂的那天,安禾究竟是怎么把你救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