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咱们这是去哪啊。”
成穗颠了颠怀里的包裹,紧跟着张且行,身后的队伍被夜色掩盖,步履匆匆。
张且行手中握着容断堂的腰牌,一路畅行无阻。
眼看着离出宫的方向越来越近,成穗愈发不安,“大人,队伍里都是精锐,这是要去追回安禾吗?”
张且行听到了他的话,却没做任何反应,脚步都没有停一下。成穗只得作罢,默默的跟在了后面。
一直到出了城,一队人的步伐才跟着张且行慢了下来。
张且行手中一直攥着容断堂的腰牌,较之几年前,上面刻的字迹已经被磨平了很多,但由于非常爱护的缘故,表面十分光洁。
成穗看了看张且行,又低头摸了摸自己身上挂着的腰牌,突然忆起过去他初到容断堂时张且行将腰牌递给他时的情形,心中的不安散去大半。
他刚一抬头,突然发现不远处站了一个男人,没等思考,身体已经先一步挡在了张且行身前。
他拔刀呵斥道:“什么人!”
那人丝毫没有被震慑到,反而朝他们的方向走了几步,靠近了光源,正好照到了脸颊上一条格外显眼的疤痕。
“张大人,属下奉将军之命前来。”
张且行拍了拍成穗的肩,终于开了口:“成穗,你带着容断堂的人跟着这位大人走。接下去有一段时间不会再见面,之后且听他安排。”
成穗发愣的攥着包裹的一个角,被张且行朝前推了两步,他回身看了看身后跟着的一众人,终究是把话咽进了肚子里。
见成穗抿着嘴带队朝岔路走去,张且行像是没什么留恋,背过了身就朝另一个方向离开。
成穗刚走出几步,就不断的回头张望,见张且行始终没有回身的举动,不免低落。可他突然发觉张且行停下了脚步,紧接着从他手中抛下了一块牌子,牌子磕在了墙角,又落在了地上,撞击到石块发出的声音十分清脆。
那是腰牌!
成穗心急,抬腿就要朝张且行那边跑去,却被身旁的人直接拽住了。
那个脸带疤痕的男人沉着嗓音说:“你们大人要做的事情,攸关性命,有你们这些亲信在,他会放不开手脚。身为容断堂张且行大人最为信任的人,你要做的是维护他的意志。”
“他的意志……”成穗喃喃的重复了几遍,没再说什么,重新带队跟上了男人的步伐。
这次,没有再回过头。
东恩王府邸
过了午时,气候渐渐凉了下来,习风过堂,吹得人好不惬意。
顾淮倚在窗栏边,屋子里一左一右坐的是安禾和张且行,安禾望着门外,而张且行盯着脚边,两人都没开口说话。
直到一个小侍前来,在顾淮身旁低声说了什么,两人才齐齐将目光移到一处。
安禾问:“穆千他打算招了?”
顾淮点了点头,笑称道:“双喜临门。”
“够俗的。”安禾不想搭茬,正色道,“劳请将人带过来吧。”
穆千被带来时,身上的绳子还没松绑,但看面色甚至比刚从容断堂出来时要好些,不像是受到了什么折磨。
许是感受到注视着他的目光,穆千抬眼朝屋子里看去,他先是看到安禾,然后看见对面的张且行就一愣,边挣扎着大喊道:“安禾你太不仁义了,这就要把我交出去了?”
一个侍从拎住了穆千身上的绳子,却被顾淮制止。
他拔出侍从身侧的刀,将捆着穆千的绳子割断了,“放宽心,从现在起张大人是我们的同伴。”
“呦,真的假的,张大人?”穆千表情立马就不一样了,他刚被松绑就不老实,活动了下身体,边说着边凑近了张且行,抬手就要去搂他的肩。
张且行皱着眉朝一侧躲开了。
“好了。”顾淮止住了场面,“穆千,先把你知道的东西说了吧。”
穆千咂咂嘴,坐在了一旁。他手搭着靠背,翘起了二郎腿,说:“我说也可以,但您得答应,让我见见那天晚上的朝笙姑娘。诶您可别赖账啊,她肯定是王爷您的人。”
“……朝笙吗。给你钱财也是可以的,不考虑一下?”
穆千一脸不屑,“切,锦衣玉食,哪比得上如花美眷?”
顾淮表情有些古怪,但还是答应了下来,“可以,等得了空闲,我带你去。”
“好!”穆千一拍大腿,朝前凑了凑。他边卷袖子边说:“其实吧,我是误打误撞才闯进的皇宫。我那天本来在沂山附近的一处洞穴歇脚,谁料那个洞穴突然就塌了。洞口出不去,就只能一直朝里走,结果竟然越走越宽敞,然后我就出现在了一处地宫,地宫上面通向的就是皇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