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报君黄金台上意
庙里的和尚确实不是什么好人,是山上的土匪改行了。
土匪不好当,于是在半山腰看见个废弃的破庙占了去,有一搭没一搭地经营,靠香火钱倒是过得去,除了偶尔要装模作样吃点素。
这天先是来了一个盲人老妇,看着普普通通,包袱里鼓鼓囊囊的,一看就是金元宝。
土匪和尚说今日有晚课,若是老妇入住,可以一起诵读《清静经》。
没过多久,又来了一位年轻貌美的女子。
土匪没有读过书,字也是勉强认得几个,但是也看过戏班子演戏,先是老妇后是年轻女子,这不正是西天取经路上的三打白骨精吗?
住持达诫是土匪头子,趁着女子上香,他一边色眯眯打量女子窈窕的身段,一边对其他和尚说:“今儿个就看你孙爷爷收了这个白骨精。”
直到晚上,达诫摸黑进了女子住的禅房,本来想一打白骨精,奈何白骨精看着是个美妇人,却有一身力气,他没有立即得逞。
二人竟在禅房里打了起来。
就在这二人打得难舍难分之时,达诫感到当头一棒,打得他晕头转向,他痛得叫出声。只听打他的人冷笑一声:“你剃了光头就想皈依佛门了?我看你双眼露贼光,便知你不是好人!”
他一回头,是那盲眼老妇!
达诫说:“你不是瞎了吗?怎地还能看见老子?”
“眼睛瞎了心没有瞎!”老妇话音未落又落下一棒,达诫赶紧躲开。
有了人帮忙,雪娘更精神了,二人配合给那个达诫揍得鼻青脸肿。
其他土匪听到响声,本来想过去,却又听到有人敲门。
一声接一声,急不可耐,大有若是晚了一步,便要给寺院门拆开的意思。
开了门,来人是一名身着盔甲的士兵,他脸上一道疤。
“是潘越将军?”
“正是!”雪娘笑眯眯地揉面,“那老妇人是潘将军的老母亲!”
原来潘母年纪大了,近来有些痴呆,白日里自言自语,夜里梦呓不断,有时糊涂起来,便离家出走。
这天碰巧潘越在家休息,老太太又走丢了,他知道老太太平日吃斋礼佛,便带着人往各个寺庙去。
这次不但找到了人,还顺带剿了匪,潘越顺势从百夫长升到了都尉。
钱似雪年纪不大,却是个伶俐人儿,潘母就带着她回了潘家。老太太心疼她,便教了雪娘很多手艺。
“比如咱们茶馆的这些个茶点,都是老太太传我的,”雪娘指着已经做好的小酥饼说道,“龙井酥,茉莉团子,普洱糕……”
贾尘不在厨房,既然潘将军要来,铠恩慈必然也会到,她带着人出去部署了。
小元子送信回来了,留守茶馆,他陪雪娘聊天,馋虫犯了,想偷吃一个,雪娘快手拍掉,呵斥道:“桂月白毫酥,专门给你们大人留着的。”
“雪娘真偏心!小元子忙前忙后,吃一个也不行!”
雪娘瞪他一眼,没言语。
小元子见四下无人,随意说道:“雪娘真贤惠!潘将军没想着娶你当媳妇儿?”
“娶你个头!”雪娘翻了个白眼,“潘大人是对我有知遇之恩……”
当然潘越动过那方面的心思,但是雪娘打定主意要找人,死也不肯嫁作人妇,加上潘母的支持,雪娘最终选定地方开了婵娟茶馆。
她想着此地连通茶马古道,来往人士众多,总会有人带来小贵的消息。
潘越一步步升迁,得了司徒万里的提拔,送走了潘母,去了北方。
雪娘这边和小元子说着话,又喊了几个伙计进来。
那几个伙计也被她调教得麻利得很,揉面的揉面,舀馅的舀馅,蒸笼叠得老高,热气直往屋梁上冒。一整个午后,锅不曾闲过,各色点心接连上笼,香气一出锅,整间茶馆仿佛变成了雾气缭绕的茶山。
小元子也是见过一些女子(托大人的福),不管是娘娘,还是郡主,她们都仙气飘飘的,好像喝露水就能过活,雪娘是另外一种,烟火气。
管你是江湖侠客还是驰骋疆场,雪娘让你想要放弃一切回到一日三餐四季两人的小日子……
他想着这些入了神,半张着嘴倒是有点痴傻,雪娘笑着挥挥手:“想什么呢!馋疯了啊你!”
小元子呆了半晌,才说:“雪娘真贤惠!”
雪娘愣了一下,才说:“贤惠可不是什么好词儿。”
“何解?”小元子不懂。
雪娘笑:“没有人说过你贤惠,你自然不懂。”
小元子说:“太监算什么好东西么?别说贤惠了,连人都算不上。”
贾尘大致提了一嘴小元子的身世,雪娘也只是感叹一句狠心给自己孩子净身了的有什么好人家呢,大家都是苦命人罢了。
小元子绕着茶点转了一圈,挨个欣赏,嘟囔了一句:“我呀是命好才跟着大人呢。”
“窦公公这话这倒新鲜!”雪娘又笑,“我以为跟着你们大人是苦差事呢。”
“离不开人,说话只说一半,有时候犯那个倔劲儿,招蜂引蝶的……”小元子掰着手指头开玩笑道,“凑合吧。”
“招的是郡主?还是娘娘?”雪娘抓住他话头,“莫不是你家大人只招惹皇亲贵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