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紧赶慢赶回到小院女人和小孩还是都已经起床了，这天太阳很好，女人坐在屋里正对着门口不知在看什么，但和昨晚看月亮时一样沉默且一动不动，日光完全没有使她现出一点点暖意。

幼年的李端月缩在屋子一角的一个方形花几下，正端着碗用勺子拼命往嘴里扒饭，吃完饭就从花几下爬出来把碗勺放在屋门口的食盒里，然后钻进了衣柜里从里面关上了柜门。

“他们应该是母子吧？”明风只是猜测，因为李端月虽然气质和诡异的举止和这个女人像得出奇，但容貌并不是很像，这个女人要美得多。

嬴熵皱着眉：“很难说。”，这是他自进入这段记忆以来第一次开口，但却实在没法和明风进行什么有效的交流。

就他们以往的经验而言，跟在记忆主人公的身边获取信息的速度是最快的，但这次好像不太一样，疑似记忆主人公的两个人都只言不发，有这两人在的空间好像连虫鸣鸟叫和空气都比其他地方更安静一些。

突然，衣柜里传来“嚓嚓嚓嚓”像在磨什么东西的声音，那声音在这异常安静的空间里很突兀，但女人没有任何反应。

嬴熵想去看看情况却被明风不轻不重地拦了一下，他也明白自己能少看李端月更好，就没有再动作，和明风一起在院子里远远地观察。

中午，一个穿着朴素的中年女人过来放下了另一个食盒后拿起了屋门口早上留下的食盒，她似乎是想立刻离开的，但踌躇了一会儿还是踏进了屋子。她瞥了一眼坐在门口直直望着屋外如死物一般的美丽女人，张了张嘴，但最后没敢出声，甚至没敢多看，绕过了女人往里走，在衣柜前轻轻放下两本书就匆匆离开了。

中年女人离开后几息，衣柜门被从里推开，一只小手拿走了那两本书，然后迅速地再次合上柜门，不一会儿衣柜里那因为外人的到来而短暂停止的“嚓嚓”声就再次响起。

“我去看看。”明风说话时看着嬴熵的眼睛，尽管到目前为止他们并没有发现李端月遭到过什么虐待，但那双眼睛里还是盛满了复杂的心绪，有不忍和心疼，还有对这段记忆的怯意，他还从未像此刻这么清晰地感受到过嬴熵的心意。

嬴熵很想亲眼去看看，但还是微低下头默许了明风一个人去查看。

查看完回来，明风在嬴熵难得带着殷切的注视下语气有点古怪的开了口：“他在磨石头，一块和成人手掌差不多长的石头，被磨得像刀一样锋利。”

嬴熵怔了一下，开口的声音有点沉：“他在防御或者想要反击的人还没有出现。”

以他们的立场，如果想要破解“关窍”就需要这段记忆里的关键人物悉数出场，但那个把望月女人和李端月变成现在这样的人若是出现一定会再次伤害两个人。

“嬴师弟，我们只是观者。”

嬴熵深深地吐了一口气，是啊，他们只是这一切既定事实的观者。

一连几天，这个小院里除了时不时响起的“嚓嚓”声外都像没有活物一样寂静，而明风和嬴熵甚至连女人的名字都还不知道，因为这间小院唯一的第三人——每天来送饭的那个中年女人，从来都不敢和住在这里的两个人说话，明明在送饭的路上还在和其他人叽叽喳喳，一来到这里就缩着脖子不敢吱声，当然也没有叫过女人或者李端月的名字。

但两人这几天也不是毫无收获，一则他们摸清了一些这里的基本情况，二则对女人和幼年李端月的性格和习惯有了一定的看法。

此时女人刚吃完晚饭，她吃的很少，吃完之后就坐到中庭去看月亮，只比桌子高一点的李端月从衣柜里钻出来努力伸着手把桌上剩下的饭菜扒到同一个碗里，然后端着碗又钻回了衣柜里。

早上和中午缩在花几下面吃，晚上钻进衣柜里吃，这是李端月奇特的用餐习惯，唯一让人欣慰的是这小孩吃的很不少。

“李家，李家……”明风盘腿坐在小院东侧看着小院里奇怪的两个人，忍不住喃喃自语，不停思考这个李家可能是哪个李家。

这里是一个李姓修真世家，而且规模不小，这是他们这几天得到的信息之一。但这条信息对目前的两人而言并没有太大作用。

倒是另一条信息还算有用——这个小院在下人们住的联排房子后面，其他下人对住在这里的这个女人态度不怎么友好，谈到时都用“那女的”“那贱人”来称呼，这实在是能让人产生很多猜测的微妙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