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树殿前的香樟树下，玄正注视着李端月离开的方向，自李端月离开的快两个时辰里一直如此。

这棵香樟树是李端月种下的，一棵凡木，但十分高大，枝叶茂密，哪怕不用灵力维持也可以四季常青。

“那孩子说你像我。”

玄正轻轻抚摸着香樟粗糙的树干，仰视着它遮天蔽日般茂密的树冠，忽然痛苦地捂住了心口，剧烈的喘息，像是要窒息而亡。

李端月要出远门了。

上一次李端月离开万法宗，一去一百一十三年，音讯全无，仿佛世界上根本没有这个人。

那时玄正常常怀疑，是否拥有过李端月只是自己的一场巨大的幻觉。其实自己早就疯了，幻想出那样一个孩子，来给自己肮脏的心一种爱的错觉。

后来李端月回来了，他离开时在一场讨伐邪修胜利的庆功宴上，那样快乐纯真，是玄正所有生命力的寄托，却突然凭空消失；归来时满身是血，眼中的痛苦和苍凉令人不忍逼视，怀抱着一颗破损的头颅，凭空出现在宗门禁地。

再后来，李端月很快恢复了快乐纯真的模样，但对失踪的百年缄口不谈，那颗头颅也不见踪影。

那么这一次呢，他会离开多久，他还会和自己联系吗，他还会改变吗，他的心里还会装上别人吗……

玄正渐渐站不起身，他匍匐在那棵高大的香樟树脚下，雪白的长发遮盖住他的身影，他不再像一位名誉天下的掌权者，而像一只寒冬大雪中即将失温的猫。

这些年他一直在寻找那颗头颅，他固执的认为那颗头颅里藏着李端月再也不愿向他坦露的一部分心。

但在和李端月的这一场微妙的博弈中他输了，他确信那颗头颅仍在李端月的身边，但他始终没有找到，那百年间有怎样的故事他也没有任何头绪。

而这一次，他又输了，他没有办法承受囚禁李端月的后果，只能放他离开，再从他身上赚取一点愧疚的恩赏。

在他和李端月的关系里，李端月永远是胜利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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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端月离开孤翘峰之后就回了万秀峰，两个小东西在莲花缸里捞鱼玩，自从陆同天这个勤劳的贤妻几乎承包了悦极殿所有的事务，翠翠和绯绯就越来越有时间玩闹了，几乎把自己也应该干活这事给忘了。

给他俩一灵偶屁股上来了一脚，李端月进了库房。

出来的时候，陆同天正站在库房门口，李端月抬头看天色，不知不觉竟然已经傍晚。

“回来啦，鹰鹰。”李端月觉得陆同天的表情有点复杂，好像很生气，又好像有点别的什么。

他上前两步抱住陆同天的腰，本来想直接岔过彻夜不归的话题，却发现陆同天的眼神很难过，他一下就心疼起来。

“鹰鹰，昨天晚上游香峰出事了，十几个弟子被邪修重伤后传送到了游香峰，我留在那里帮忙到很晚，所以才没回来的，你不要生我的气嘛。”李端月把脸贴在陆同天的胸口。

陆同天有点招架不住了，李端月很少有主动和他亲近的时候，更少有这样的情态，虽然他不高兴李端月跟着那个屈庭辉离开然后夜不归宿，但如果事出有因的话……

他早就忍不住用手臂圈住怀里的人了，对方抬起头冲他笑，他更没什么想说的了，低头吻住李端月。

两人就这样站在庭院里一直拥吻到月亮升起。

唇舌分开时李端月笑着注视他，在月光下无比柔情，陆同天看得心热，滚烫的大手忍不住在李端月的腰间揉捏。

“不回屋吗？”

话音未落，李端月就被陆同天抱起来了，好像只迈了几步居然就跳进了浴池里，在不大的热水浴池里两人紧紧相贴。

陆同天重重的吻着李端月，手上有些急躁的拉扯着他的衣服。李端月在无比紧密的吻中抽出一点空隙，“我不喜欢热水池，好热。”

“唔，就是要热一点。”这话含含糊糊，是贴着李端月的唇说的。

李端月什么都由着他。

这段时间两人每夜同床共枕，除了最后一步，早就什么都做了。彼此的身体和气息越来越有更加深入的冲动。更何况今晚李端月有意诱惑，陆同天几乎没有招架的可能。

两块契合的玻璃每一处都紧紧相嵌，在滚烫的热浪里渐渐融化在一起。

李端月怕热，但今晚他任由陆同天滚烫的一切将他浸透。

第二天到下午李端月才醒，陆同天立刻从他身后贴过来到处亲来亲去，像小狗。

李端月感受着清爽干净的身体和被褥，看着整洁有序的家具摆设，知道陆同天是早就爬起来把一切都清理好了又脱光了躺回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