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公子这个点来此可有何要事?”
小二将门打开后,站在楼梯口的掌柜一眼便看清来人。
“确有一事相托”
景池微微躬身,谦逊地朝他们俯首作了一揖,下了楼的掌柜这才发现他身后还有一个目儿。
“这.....既是公子开口,我们定竭尽全力”
掌柜眼神虽有些许为难,但态度却相当恭敬。
“还得劳烦掌柜帮我身旁这位姑娘寻份谋生的差事”
目儿拘谨的笑了笑后冲掌柜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
十里飘香有专门供伙计住的地方,但目儿毕竟是女子,掌柜便特意给她安排了一间单独的厢房。
自此,目儿便在十里飘香住了下来。
廊道下两个伙计端着点心打算往堂前送,两人脑袋一路上都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不知道这女人使了什么鬼蜮伎俩,一个女子竟然能在我们酒坊谋生”
“嘘!你小点声”
另一个伙计左顾右盼的四处张望,生怕被有心之人听见。
两个伙计逐渐走远,站在廊下角落的目儿缓缓走出,她静静地凝着眸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
临近傍晚,酒坊内的宾客众多,景池寻了个人少的地方坐下。
“李兄,今日梨花白的口感好像比往日更加香醇了些”
“你瞧瞧是与不是”
窗边的黄衣男子一口将杯中的酒饮尽,转而侧过身给旁边的友人倒酒。
“的确与往日不同”
他的话音一落,另一桌的紫衣男子也跟着说道:“今日的黄粱一梦也与平日不同”。
“有何不同?”
其余几桌的客人见状有些不明所以。
紫衣男子抬眸想了半天后挠了挠脑袋: “这..我也说不明白”。
他见众人一脸不信的模样,顿时有些着急,大手往桌上一拍。
“来,你们喝一下我的试试!”
不少宾客听闻这边的动静都跟上来凑热闹。
“还真不太一样!”
“口感醇厚,入喉顺滑,为何我的黄粱一梦不是这样!”
“对啊!为什么你的更好喝!”
质疑声越来越多,掌柜听见动静后急急忙忙跑了过来。
掌柜一出现,众人仿佛找到了罪魁祸首。
“掌柜的你来评评理,花一样的钱,买一样的酒,凭什么他的酒比我的好喝!!!!”
“是啊,我也是你们家的常客!”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着,将掌柜围的水泄不通。
“酒都是一样的啊”,掌柜一脸懵逼的看着他们,紧接拿起他们桌上的酒试了试,青白的脸色一变再变。
“去,将后厨的所有人都给我叫过来!”,掌柜一脸烦躁的吩咐旁边的小二。
小二的动作很快,没一会后厨的人就在前堂站了一排。
“说,这桌的酒是谁上的!”
掌柜板着脸指着紫衣男子桌上酒的问 。
伙计们一个个被这架势吓的脸色惨白,过了许久后才见一个满脸长着雀斑的人瑟缩着站出来。
“是...是我”
他低着头小声的说。
“你对这酒干了什么?”
掌柜抑制着心中怒火,盯着他沉声问道。
那伙计惊慌失措的跪在地上,不停地磕着头:“真的不是我,一定是那个女人!”。
原还端坐着的景池蓦地站起身,瞳孔一缩,目光定定看向那跪着的人。
整个酒坊只有一位女子,掌柜心下立刻了然。
“她怎么不在这!”
他转头质问身侧的小二,小二被他盯的发怵,心一横闭着眼指向一个瘦高个:“王哥说女人不配出现在前堂”。
掌柜恶狠狠的瞪了眼那王哥,继而对着小二的屁股就是一脚:“那还不将人找来”。
他抽出帕子擦了擦脑门的汗,心里已经拐出去十八个弯。
祖宗的百年家业断不能毁在他的手上,这女人制酒的技艺这么好,若能为他所用,十里飘香变成万里飘香也不是没有可能。
目儿缓步走向前,神色平静的看着屋内乌泱泱的众人。
“目儿是吧,你来给大家说说这酒里的门道吧”
掌柜对她挤出一丝勉强的笑,要不是她还有用,闹出今日这么大的事,哪怕有景公子在,也定不能轻饶于她。
“其实很简单,黄梁酒是用秋天成熟后的高粱酿的,饮用前需用炭火煨上一刻钟,才能更好的激发出酒香”。
她的身材纤细瘦小,声音也轻轻柔柔,但说起酒时,她的背脊却挺的笔直,好像现在的她才是真正的她。
“姑娘,那我的梨花白你又是如何做到的呢!”
最早发现酒不同的黄衣男子兴奋的挥了挥手。
“梨花白清冽寒凉,喝之前冰镇一会儿口感会更加”
”啪、啪、啪”
景池鼓着掌从人群中走出,明亮的眼眸紧紧地盯着她,对她的欣赏之意溢于言表。
目儿错愕的望着向她走来的人,心跳越来越快,心脏好像快要控制不住的跳出胸腔。她努力地深吸了口气,然后朝景池嫣然一笑。
人群中的掌声越来越多,越来越大,巨大的音潮将他们二人瞬间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