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的山道上目儿正拼了命的往前跑,她身后紧跟着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
男人皮肤黝黑,整个人蓬头垢面,透亮的月光下不仅能将他脸上□□地笑照的分明,还能清晰瞧见他嘴角下的那口黄牙。
他的步伐很快,与目儿的距离也越来越近。
目儿纤细的腰肢忽地被一只油腻脏污的手搂住。
“啊”
“救命”
她疯狂扭动着自己的身体失声尖叫。
但她的动作反而让男人更加兴奋,他一手搂着目儿的腰,另一只手试图摁住她的手,可怀里的人挣扎的太厉害,他始终没办法制服住她。
“美人,你最好还是给我乖乖就范,不然哥哥我啊~”
他故意拉长了语调,把头用力的埋在女人的脖颈间。
“必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男人温热的鼻息喷洒在她耳侧,令目儿起了浑身的鸡皮疙瘩。
她更加用力的想要挣脱男人的束缚,但男女力量相差悬殊,很快男人便将她压倒在地。
男人脏兮兮的手在她身上不停地游走,她仰着头,猩红的眸子盯着头顶洁白的月光,她不知哪里来的力气,随手抓起手边的一块石头,狠狠地砸在男人的后脑勺上。
原本还压制着她的男人突然卸了力,趴在她身上,目儿目光呆滞,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席卷了她的全身。
她紧张地将身上的男人推开,试探着把手放在他的鼻尖。
还有呼吸!目儿悬着的心这才放下。
景池看到的便是这幅场景,女子衣衫凌乱的在蜷缩在地上,旁边还躺着一个不省人事的男人。
他隐约猜到前面发生的事,因此特意放低了自己的声音:“姑娘,你好还吗?”。
陌生的男声响起,惊的目儿打了个激灵。
她有些慌乱的抬起眸子,瞪大了眼睛,没想到竟是白日里遇见的好心人。
想起白日里他对自己接二连三的援手,目儿悬着的心这才稍稍放了一些下来。
“我...”
“我....”
她几度想要开口同他解释,可却好像被一团棉花堵住了喉咙,说不出一个多余的字。
可怖的经历让她抑制不住的情绪崩溃,她用力的抱着自己,将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好像这样没人能伤害到她。
景池缓缓蹲下身,静静地看着她哭的泣不成声的模样。
女子瞳仁漆黑,眼白只占了三分之一,乌黑的眼睛又大又圆,像夏日里刚摘的新鲜葡萄,可爱动人。
可现在她这双漂亮的眸子里溢满泪花,眼睛也雾蒙蒙的,晶莹剔透的眼泪扑簌簌的落下。
景池的心蓦地一揪,仙途数载,见过无数凡人的生离死别,却从未有哪一刻如现在这般,令他如此手足无措。
他静默的等她哭了好了一会才轻声开口。
“或许....”
景池边说边从怀里掏出一方干净的锦帕递给她,女子的眼角还有白日里留下的伤痕。
“我能给你寻个差事”
目儿抬起头一脸震惊的看向他,通红的眼眶里还在成串的掉着眼泪。
要知道整个都城当中能让女子务工的活计几乎没有,能有的也被人托关系提前抢走了,像她这样的女子,一辈子都没法有个赖以生存的差事。
她吸了吸鼻子,随意的抹了抹脸上的泪水,眼里是满是不敢相信。
“我”
目儿边说边用手指了指自己。
“我..真的可以吗?”
她家里穷,父亲对母亲从来都是拳打脚踢没有一个好脸色。
因为她母亲身下她之后身体受损,再也不能有孕,父亲嫌母亲无能,无法为他传宗接代,甚至连姓氏都不让目儿有。
更遑论为她四处托关系找份好的差事,她的丈夫徐立人,也是他父亲在外欠了赌债被人追债,而后为了十两银子把她匆匆嫁过去的。
若不是外祖教了母亲酿酒的手艺,那她便和这世上大多的女子一样,只会洗手做羹汤。
她怕自己错失这么好的机会,急忙伸出双手想要同景池证明自己的能力,结果一低头发现自己两只手上全是灰泥。
“我......"
她脸“唰”的一下通红,而后低着头无措地想用衣服擦干净手,但她方才在地上挣扎太久,身上的襦裙也脏兮兮的。
“我很能干的,真的很能干”
她低低的垂着脑袋,嘴里不停地小声说着。
这里偏僻,附近没有一户人家,景池看出她的紧迫,但条件有限,现在也只能先将就着用帕子擦擦干净。
目儿小心翼翼的接过手帕,她精致小巧的嘴唇抿了又抿,终于张口问道。
“还不知怎么称呼公子?”
“我叫景池”
她跟着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这两个字。
夫妻三载,徐立人甚至比不过一个陌生人对她的照拂,白日里将她所有的东西都扔出了门,还盼着她在外不得好死。
她父母双亡,根本无处落脚,才想着先寻个破庙遮风挡雨。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听到了徐立人的心声,这破庙竟冒出一个脏兮兮的乞丐想要对她不轨。
初秋的夜晚凉风阵阵,景池身量高大的走在前头,目儿瘦削的肩膀上背着一个小小的包袱,她亦步亦趋的跟在景池的身后,空荡的大街上只有他们两个人前后走着。
目儿看着熟悉又陌生的街景,心里的锣鼓咚咚地响个不停。
不知走了多久,景池终于停了下来,目儿惊讶的看着头顶牌匾上硕大的四个大字——十里飘香。
十里飘香是都城内最大的酒坊,又是百年的老字号,寻常男子都很难在这谋上差事。
“你说的差事难道是这里?”
她漆黑的眸中透着难以置信。
“但也可能不是”
景池冲她俏皮地眨了眨眼,逗的她“扑哧”一笑,随后他抬起手轻敲酒坊大门。
许是时间太晚,他们站在门口等了一会才有人来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