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好说,若有半句不实……”她没说完,只是淡淡瞟了一眼旁边的刑具。
大脚熊哪还有半分镇定,匍身跪行几步,跪到陆平疆前面忙不迭地说:“草民不敢眶大人,我亲眼所见,是他杀了姑娘。当时就我看到了,还是我吼出来他们才发现出人命了。官爷带我来录了口供,还签字画押,这些都有凭证,可错不了。”
“在现场你当时吼得什么?”
“我说竹衣男子杀人了,现在我一看到这身衣服想不认都难。对,就是这身衣服,还有这个发冠和发带,都跟当时一一模一样。我绝不会认错,就是他,是他杀的人。大人,我把该说的全都说了,这些都是我亲眼所见,没有半点假话,大人看在我立功的份上不要为难草民。草民也是为死者不平,希望大人严惩凶手,不要放过他。”
别寒漪续道:“刚刚你只是看到背后,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回头看看后面两人,到底谁才是凶手?斥悦将人扶起来。”
斥悦会意连忙将陆平疆扶起来站好,陆平疆已了然别寒漪此举目的,站好后一脸泰然地目视前方。
因为鬼啸比陆平疆稍高出一点点,别寒漪移眼过去,示意他屈膝低一点。他看着那张精致艳丽的脸不明所以,直到见她脸上出现一丝不耐和厌恶时才低头伤心。
斥悦走过去压了压他的肩膀,他这才明了,于是屈膝,变得和陆平疆一样高。
大脚熊回头仰望,他跪着看角度不方便,于是别寒漪让他站起来看。他期期艾艾一阵后还是站了起来,在二人之间看来看去,看了一阵后还转到背后看,又转回前面看了片刻后,指着鬼啸说:
“就是他,我绝不会看错,他就算化成灰我也认得。他这张脸以及这身衣服我每天都会梦到,还梦到他杀人时狰狞的表情,太恐怖了。没错,是他。”
别寒漪顿时松腰含笑,挑衅而又问询的目光看向抖成筛子的三人。这三人恨恨的剜了一眼大脚熊,不约而同地揩了揩脸上的冷汗,皆低头不语,大气也不敢出。
“刘大人,这是你的刑部,接下来还是由你审吧。”别寒漪印证了心中猜测后压在心上的石头松了,连话也说得漫不经心,好似她全然不在乎一样。
被点名在刘显只能硬着头皮上,指着大脚熊劈头盖脸地骂:“刁民误事!刁民误事!来人,将他先打二十大板,直到嘴里吐真话。”
“大人,我指认了凶手,”大脚熊想躲一时不知往哪跑,“为什么还要打板子?冤枉啊,我说的都是实话,就是他是凶手!”
“还在胡说八道!你知道你第一次指认的人是谁吗?”
刘显指着满身是血的陆平疆说,“这就是你第一次指认的人,他因为被你指控杀人成了现在这副模样,看来不挨板子你是说不出实话的。给本官好好地打,好好给他醒醒神,看看到底谁才是凶手。”
士兵捉住意欲逃窜的大脚熊,不顾他的挣扎一个劲地往宽凳上拖。铆足力固定在宽凳上后抡起板子就打了下去。
大脚熊骨头软哪经得起这么打,才一板子下去便嗷嗷叫个不停。
“给我狠狠地打!”刘显气得喘气不止,啐了一口后还不解气,咬牙切齿地吩咐士兵。
“让他闭嘴。”
别寒漪边说边起身,士兵得令随便找了一块满是血污的脏布塞进大脚熊的嘴里。没了吵闹声,就只剩下板子打在肉上的厚重闷响。
待走到行刑之处时别寒漪停下,居高临下地看着行刑,缓缓开口:“事发时那么乱的情况下,你看到行凶,不记得凶手长相,不记得行凶过程,却单单对那身衣服记忆深刻。人在极度惊恐害怕下只会对让他害怕的事记忆清晰,怎么会对穿的衣服上心。你若真看到了,应该记得的是他杀人的动作和狰狞的面目,而不是衣服。”
大脚熊呜呜地摇头。
“就算你与常人不一样,可是当我找一个穿着一模一样,长相气质完全不一样的人站你面前,你却推翻自己之前的言论,指着另一人信誓旦旦地说他就是凶手。说明你对其人长相如何,当时情况如何一概不知,只是凭衣服指认。而这身衣服就是你指认凶手的标志,或者你得到的信息就是穿这身衣服的人,不管衣服底下是谁都不重要。”
大脚熊还是呜呜摇头。
“哼,既然你不怕死,那就先体验一下这里的刑具,我倒要看看你的骨头有多硬。”
音落,士兵力道又加重了点,还不到十下人就熬不住了,看了一眼别寒漪后认命地点头。
别寒漪抬手,士兵停手,又将脏布取出。
“你若好好说还能将功折罪,冤枉重臣之后就要看你吐出的信息能抵多少罪了。”
“我说,我说,”大脚熊痛得抽气,缓解一阵后才慢慢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这些都是痣头赖让我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