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她们在舂米洗粽叶,快端午了提前包粽子,今年还有龙舟塞哩。”
说到这里她又换上惋惜的口吻道:“可惜我不是男子,不然我也得上去划划。”
听到这里别寒漪回头,眸光射向奴王。他起初有些惊喜,随后在她越来越沉的目光中略显不安,紧张地捏拳头,脚下虚浮地后退半步。
“小姐,你看他还给你端了一碟枇杷呢,”说着斥悦上去将他那碟接过,“他可听话了,就是不肯叫悦姐姐。”
别寒漪收回目光,默不作声。
二人坐下吃枇杷,别寒漪只吃了两个就不吃了,斥悦吧唧着嘴吃还不忘叫奴王来吃,他站着不动。
看着变黄的指甲斥悦终于停下,一大堆的皮、核指挥着奴王来收拾,刚打出一个饱嗝瞥见来人了。
“表少爷!”她一脸喜色忙着起身让位子。
陆平疆瞧见满堆的皮核没有再往前,走向别寒漪的书案。斥悦赶紧收拾桌子,临出门时听到陆平疆问。
“这位就是他们说的新来的?”
斥悦一愣,忙说:“对,就是他。表少爷我跟你说,他太可怜了,卖身葬父,要不是我可怜他,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呢。可怜他丧父后大悲竟失了记忆,不知自己是谁也说不了话。表少爷,你说他可不可怜,还有……”
“你们退下吧。”别寒漪不耐烦地打断了她。
秋水阁凭空多出个人总要有个说法的,斥悦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说奴王卖身葬父,被她好心收留,甚至还编他失忆以此来解释不会说话的原因,听得府里人那是肝肠寸断。虽然故事俗套,但胜在可怜,也就假得成真,很多人都相信了这个说法。
斥悦悻悻吐舌,带着奴王一同退了出去。
“这人你查过没有?”
“查了,”别寒漪避开他的眼睛,“虽不像斥悦说得那么夸张,也有几分真。既然她愿意将人留下便留下。”
“如此最好,靠近你身边的人一定得小心,若有任何可疑一定得告诉我。”
“好。”她捡了剩下的几个枇杷放到书案上,“新鲜的,尝一尝。”
“吃过了,姑姑派人送了过去。”
别寒漪捏着手帕擦着手指,问他:“怎么样,找到没有。”
“没有。你是不是看错了。听说人刚死,入葬的地方夜里会有鬼火,也许是这个原因。”
上次在将军府她跟陆平疆说在法柘寺时看到对面焚山有夜火,是不是山上有什么猫腻?她不敢说狮奴,只是以这个借口让表哥去搜山。
他去搜了两日,但毫无所获。
“既如此,表哥有没有看到新坟?”
“这个倒是没有,不过焚山那么大,也许在其他地方也说不定。我根据你说的方位去找,没看到任何可疑的地方。”
别寒漪沉思,也许转移了,也许藏在深处,不管哪种可能她都不能放过。她的思绪被焚山牵住,手上的动作也停了,白色的帕子包裹着两根纤长白嫩的手指像白玉蒙纱,欲现不现地抓人眼眶。
陆平疆抬手将她的手往身前拉,抽出帕子仔细为她擦起手来。他擦得极仔细,每根手指反复擦拭几遍,确保手上没有枇杷的绒毛为止。
这么暧昧的动作又是年轻男女按理说气氛该有一丝情味凝滞,然而二人眼中目光清明,别寒漪笑吟吟地看着他,傲骄地享受这份温情。
擦完后陆平疆抬眸便撞进她戏谑又得意的眼神中,将帕子一丢,抿嘴笑了笑,随后又一本正经地坐好。
“这么大的人了擦个手还能分神。”
“小时候每次摔倒你也是这样给我擦手,如今大了,再不享受就没机会了。”
“胡说!”陆平疆假意斥她,“以后也有机会。”
别寒漪但笑不语,心中想着他这世应该有的人生和前途。陆平疆见她又不说话了以为她在想小时候的事,心思一转,不禁想起年少时的一些画面。
随后喟叹一声,心里的话也不自觉地吐了出来:“每次给你擦手的是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