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忙,良叔,我去书房等他。”
将军府有几处书房,良叔了然她说的是少爷的书房,少时二人经常在里面久坐,他看书,她画画。
推门进去满墙的古籍如入芝兰之室,但别寒漪知道这些书大多都没看,盖因表哥从武,只对兵法类兵械类的书感兴趣,其他咬文嚼字类的他看着就头疼。
她的画架还在,每年随着她的长高画架也跟着长高,现在摆的还是表哥去边疆之前的画架。凑近一比,需要弯腰才能画,显然不合时宜了。
观赏一圈后别寒漪坐于桌前,桌上有下人刚刚送进的茶水,她浅呷两口便放下。随意拿了一本书来消磨时光,正看得津津有味时陆平疆进来了。
她阖上书浅伸了一下懒腰,笑吟吟地与他打招呼。
“表哥身负重任哪怕在襄京也是忙得不见人。”
陆平疆看清她眼里的戏侃之意,抿笑着摇摇头,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见底后别寒漪接了空杯置于茶盘。
“以后有事派个人过来我去找你,难为你一个人坐这里等我。”他是边关前锋将军,无仗打时相对轻松,回襄京当日只是口述了边关的事,这几日整理成册,刚刚就是送册给宫里。
“都一样,我反正闲着。本想去找池小姐,好像又不太熟。”
提到池央倾陆平疆一怔随后恢复正常,别寒漪没错过他的神色,故意问道:“表哥和池小姐认识吗?”
他尴尬一笑,“不不认识。”
“那就可惜了,我还以为表哥认识,可以搭线,这样一来我也有个伴了。”
她一副惋惜之色,刚说完马上恍悟似地问:“你上次不是说要跟我说事吗,究竟让你支支吾吾的事是什么?”
她说得一脸轻松又水到渠成仿佛真是无意说起的,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不想他去细究背后的深意,但她要参与进来必定要开个口子。
陆平疆笑意凝结,复杂的眼神看着她。她的世界很单纯,不应该被这些阴谋污染,可是上次在茶楼他发现她变了,是该告诉她让她提防还是瞒着她让她无忧?
心里一番相争后他选择告诉她。
别寒漪看着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纸,从背面看有极粗的墨迹,好像还有些印记。
“你看看这个。”
她接过慢慢展开,纸穷字现,她惊得腾地起身,脸上的惊恐比黄金还真。
“怎么来的?”纸上写着两个大大的“救驾”,周围有几条不太明晰的血色指痕,似危急时刻匆忙写下的,还有一方龙纹印信被指痕覆盖,这是皇帝的印信。
“不知道。”
他确实不知道,它是突然出现在父帅的桌上,印信为真,血色指痕潦草,然而“救驾”二字并非皇帝笔迹。
别寒漪只知那晚会出事,但她不知对方是怎么让舅舅相信襄京有变,现在看来一定是这方印信起了作用。
然而印信除了皇帝能接触外,还有皇后、父亲以及皇帝近侍的太监,更何况排除这些可以接触的人外还有那些暗中偷盗的人。而字的笔迹别说陆平疆不知,就连她熟悉的人也没有一个是这种笔迹。
“所以你们就信了?”
“我们不敢赌,万一是真呢。父帅犹豫再三决定让我先行,他随后。可是没想到……”
他将行军到襄京外被伏以及被池央倾相救之事悉数交代,说到池央倾捡到的那封信时别寒漪不着痕迹地岔开,因为那封信她变了笔迹。擅画的人对于事物线条结构相对敏感,要想瞒他们轻而易举。
陆平疆又将池央倾捡到的纸条拿出来给她看,她故作细瞧后一把撕了,急得陆平疆去抢已晚。
“表哥,这人的笔迹我已记住,若是看到必然认得出。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又是什么身份,为何会找到池小姐只待日后查验,他不是最危险的,若因此被幕后人发现于我们反而有碍,眼下查出幕后人才是最重要的。”
她开始以为是伯安之,但笔迹与他的笔迹天差地别,而那晚确实是伯安之守城门,他又知道多少,或者说这个时候他有异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