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峥嵘忽然抬眼看向对面的二楼,二楼临窗立在窗帘后的人一愣,然后又将窗帘拉开了些将整个人露出来。原是奇志!
他负手站着,冲他微微一笑。
凌峥嵘亦是扯着嘴角微微颔首,然后看向杨清帆,杨清帆麻溜地上了车,车子放打着火,不知从哪儿忽然又蹿出来四个人,连脸都没看到车门就关上了。
凌峥嵘瞥了眼还杵在外头的戴军,戴军顿时气势一矮,越过凌峥嵘可怜巴巴地看孟图南。孟图南往车门子边让了让,凌峥嵘漠然地瞥了眼戴军,然后展臂搁在孟图南身后的靠椅上,膝盖偏向贴上她的腿。
他另一只手搭在膝上,探手捏住孟图南冰冷的手漫不经心地按着穴位揉搓着,很快就热乎乎的了。孟图南眼前一亮,将另一只揣在袖子里的凉手也塞进去。
凌峥嵘眼底漾起一抹笑意,又很快掩过去。随着两辆车驶出县政府的大院,一辆警车拐了进去,后座的车玻璃后闪过那位两鬓斑白不苟言笑的李局长的脸。
唔,这位代理县长倒是个干大事的人。
凌峥嵘收回发散的心思,盯着小姑娘漂亮得像瓷器的脸,忍着想摸一下的欲望问道:“你想怎么玩?”
孟图南本是挺着脊背坐着的,闻言往后靠了过去,后颈正好枕在他展开搭在椅背的臂弯里,她眯着眼笑起来,“凌师长只管善后兜底就是,问这么细做什么。”
戴军憨呼呼得抻着脖子从凌峥嵘的耳后看过向孟图南,“小嫂子,你真的要作法降天雷吗?”
孟图南挑眉,瞧着这个大熊一样大头兵笑得直不起腰,“听说过咱们老祖宗说过的道法自然,雷劈邪祟吗?”
“听过听过,我们老家那边还说成了精怪有些道行不能露头,不然都会遭雷劈。”戴军的大眼珠子里都快迸发崇拜的光波了,“我就知道小嫂子是仙女下凡,不然咋能那么漂亮,还那么厉害,我就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女人。”
凌峥嵘就跟后脑勺长了眼一样,曲肘精准撞在他的小腹上,疼得他差点飙出两行英雄泪。
“再听你吭一声就滚下去。”
戴军当即捂住嘴蔫头巴脑得缩在角落里,呼吸都不敢太大声。
孙正根据凌峥嵘的指示,很快就来到双龙沟橙色区方的山坳处,往东边一拐,又行了大约两百米是一处平坦的山坳。他们把车停在这,山风过不来,雪也落得少,只要攀过这块刀削斧砍般的岩壁就能直抵矿洞入口。直线距离更短,是用来埋伏的天然屏障。
根据观察,矿工们一般在五点左右从矿洞里出来,两个大汉给他们戴上铁铐子再押回去。采出来的金子全在破箩筐里,由所谓的队长统一收好放在磅秤上过数登记,交给专人拿走。就这样,早八晚五一天两顿不能休息的劳作结束,他们要回到工棚洗衣做饭,继续当牛做马了。
孙正一个弹跳手就搭上一块突出的岩壁石块,核心收紧用力,仅凭着一只手臂的力量便提起身体抓住上方另一块突出的岩壁石块,整个人绷得像一直利箭,猛地甩了两下,身体籍借着惯性一跃就上了山顶。他解开腰间盘着的粗绳,找了颗歪脖子树挂上去。
军大衣不能再穿,一来惹眼,二来碍事,但出发的时候都没想到情况这么特殊复杂,好在他们当侦察兵那会儿习惯在迷彩服里头穿一件圆领的绿色短袖T,这会儿便下了车开始脱衣服。
凌峥嵘原本背对着吉普车站着,解衬衫扣子时忽地侧过身抬眼看向后座的孟图南。
她正抱臂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没想到忽然对上了视线,孟图南有一瞬间被抓包的羞赧,但转念一想,自己与他不是退回去在谈对象吗?看自己对象不算耍流氓吧。
心下坦然,目光就带着审视领地般的逡巡。
凌峥嵘脱衬衫的手微微一顿又继续往下扯,精致到锋利的脸孔忽然露出一抹好看到邪气的笑意。但那笑意一闪而逝,再看时只剩下一柄锋利的,挣脱了刀鞘的束缚,锋芒毕露只待饮血的长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