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栩嘴角直抽,心说:“不是,且不说我能不能保佑你吧,这哪有把人害死了还求人庇佑的?人家不化作厉鬼来找你都算好的了,怎么还连吃带拿。”
邹萧怕起身,拍去身上的灰尘将那少年拽起,调笑道:“楚公子,你就这般对待你的弟弟啊?”
“啊?你说什么?弟弟?”
少年抱着弯弓,低着头小心翼翼的打量着楚栩,上下嘴唇不停碰撞,听不清是在嘀咕些什么。
邹萧抱着手,不可置信道:“你不知道自己有个弟弟?”
“?”楚栩挠了挠后脑勺,想破脑袋也没想起来自己何时有过弟弟,他依稀还记得当初他打听有关原主之事的时候,除了知道有楚霖这个哥哥之外,还真没听见过自己还有个弟弟的事。
他蹙眉道:“你,……是不是搞错了,我什么时候有的弟弟,我怎么不知道?”
见他实在不像是装的,邹萧伸出手掌指指少年,“这位,楚柯,你的弟弟。……不过好像不是亲生的,与你们楚家没有血缘关系。”
楚柯?任务里的楚柯?楚栩上下打量他一眼,目光在他抱着的弯弓上面停了下来,这八成就是任务里的那位了。
楚柯是楚阔崖年轻时候塞外征战时带回来的孤儿,许是受战争影响,惊吓过度给傻了。因此楚阔崖还寻了很多有名的医师为其诊治,虽是没瞧出有何毛病,诊出个一二三,但其行为举止却是痴傻疯癫,怎么也不见好转。
传闻说他母亲舍命救了当时楚阔崖带的军队,楚阔崖便不管他是否痴傻,认他做干儿子,给他取名叫楚柯。
本来楚阔崖一直待他如亲生骨肉一般,为何会将他送到校场,这还得从楚栩的母亲说起。
李氏生楚栩的时候落下了病根,身体一直不见好转,常年卧病在床不出门槛。
说到这,又不得不提另一个人了。
李氏生命垂危,直到楚阔崖的师兄邹浮世的到来,她的病情才得以好转。
邹浮世,也就是邹萧的师傅。
楚阔崖十六岁便开始为茗莱洲出征,那年塞外忽降飘雪,无数士兵被困,死伤无数。
军队里一个医师邹安见楚阔崖年纪小,脱下了自己的斗篷给了楚阔崖。
后来还是茗莱洲派兵支援,他们才不至于全军覆没。
回来之后,楚阔崖便拜了邹安为师。
不过好景不长,楚阔崖还没来得及跟他师父学习本领,邹安就已经辞世了。
邹浮世是邹安尚在襁褓之时就捡来带在身边的,其医理虽是不及邹安,但他肯钻研,年纪轻轻便已在茗莱洲有了不小的名气。
不过此人不喜说话,行踪无常,要寻他可不是件小事。
他才到楚府不久,李氏的病情便得到了好转。
眼看着她日渐好起来,茗莱洲因出征医师紧缺,他也就自然而然的与军队一同出征了。
岂料他才走没多久,李氏在后花园闲逛之时,被幼年的楚柯推进了池塘。
旧病复发,李氏没多久便溘然长逝了。
楚阔崖对此极是痛心,一边是自己的妻子,一边是恩人的孩子。后来实在是没办法,楚阔崖便把他送到了校场,不准任何人在他面前提他。
听到这,楚栩有些窘迫的撩了撩额前短发,他没有原主的记忆,但他现在好歹是在原主的身体里,他怎么能把杀母仇人给忘了。假使邹萧是当他疯癫之人也就算了,但没有假使。
邹萧轻挑眉头,拍了拍楚栩的肩膀,“想来你应是好久没见过他,把他忘了吧。”
既然邹萧主动给自己找台阶,楚栩当然也就顺着下了。他轻轻点点头,瞪了楚柯一眼,转身就走。
刚走出几步,他又忽地折转回来,大步流星走到楚柯面前,一把将他手中的弯弓抢了过来。
虽说楚柯害死了原主的母亲,但他母亲却是救了好多人的命,其中还包括原主的爹。楚栩想替原主教训他一顿都不成。
至于为何忽地折转霸道的抢走他的弯弓,当然不是为了完成任务这么简单。若是没有他害死原主母亲的那事,楚栩自是会偷偷摸摸将弯弓偷走,他虽心知自己不该这般蛮横,但却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动作,甚至还想就地揍他一顿。
邹萧被他这一顿操作弄的一愣一愣的,虽是面露不解之色,但也没做出什么行动、开口说话。
倒是楚柯,他僵在原地片刻后,低头见自己手里的弯弓不见了,撇嘴一屁股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起来。
楚栩:“……”
不多时,旁边的几个士兵便围了上来窃窃私语的看戏。
楚栩万万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他烦躁的抓了一把头发,心里策马飞腾,“就这样吧,我要先走了,反正他们又没把我当正常人看,为了做任务活命,丢人的事还做的少吗?”至于楚柯,楚栩见他的第一眼,心里就没由来的讨厌,总觉着这人以后会给自己带来很大的麻烦。
这么想着,楚栩当真也就这么做了,他抬脚就走,只留下那些人呆在原地干瞪眼。
还没走出多远,邹萧便追了上来,楚栩不睬他,加快步子,欲甩开他,他现在心里烦躁的很,要是这人还是来兴师问罪,责怪他为何抢一个傻子的弯弓,楚栩真的是要发狂,臭骂他多管闲事。
“你生气啦?”
楚栩:“……”
他僵在原地,攥紧手中的弯弓,没好气道:“要你管?”说完,又继续往前走。
邹萧走在他身侧,负着手歪头看了一眼楚栩,“你这是要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