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踩踩小白的头,蹲下来,对不愿来到我面前承认自己阴暗面的许星河说:“不和你计较,但这事儿不要再有第二次……”
有第二次,我也不知道能把许星河怎么样。于是我说:“我会告诉你我每天在做什么,和什么人在一起。我会照顾好自己,不让你担心。请放下你那些对我的不放心,我爱你,很爱你,最爱你,真的最爱你,一直真的最爱你。”
小白将头一百八十度扭过去,嗡嗡嗡的走开。
再回到客厅,许星河的手机已放回茶几。他用仰面躺在沙发上,面无表情地看我的姿态来告诉我他醒了,我尽管去审判他。
许星河在我面前保持了这么多年伟光正的光辉形象,自打结婚起连续破功,成了暗黑反派,的确是需要时间来开解。
左右审一头哑巴犟驴审不出结果来,我选择不理睬许星河,拖了个椅子到入口拐角的洗手台前,将前些天深夜抽空画的一幅“柿柿如意”刊在洗手台上方的墙上。
许星河从沙发上起来,来到我身边,帮我扶椅子。我随口道:“你自己不都说等我毕业一两年,你就能回来了吗?或者等我大学毕业,我和你一起出国也行。其实申城大学也有美国留学交换项目,我去打听打听,看能不能尽快出国。想要不两地分居,总是有办法的。”
许星河抬起头,深深地看着我:“万一妈要找我们怎么办?”
我愣了两秒,反应过来许星河指的是我妈,从前他口中的“干妈”。自从把我接来申城,许星河不再对我提起我母亲,连我找我母亲都是背着他的。没想到,他一直在等,等着她主动找我们。
我对许星河耸肩:“我们就别管她了,谁让她不管我们呢?坚持了十几年,却错过桃子们成熟,她愚蠢又活该。”
我跳下椅子,许星河伸手接住我,看起来欲言又止。
我站稳后,自顾自往门口去:“提她就觉得晦气,不提了。楼下新开了家杭帮菜,我们去吃大餐。”
……
从杭帮菜餐厅出来时,天色已晚。
和着水汽的晚风骤起,我将包里的衬衫拿出来,踮脚披在只穿薄T恤的许星河身上。这时有人看过来,许星河便加快了穿衣的速度,越过我大步往外走。
走了没几步,折回餐厅前台。
我对许星河说我结过帐了,朝他伸出手。他在原地僵了几秒,才把手交给我。我牵着他的手,大步往前走。
路过对我们行注目礼的路人,我甩手的幅度加大,许星河很明显的加快脚步。
我撞了下许星河的手臂,朝他说:“许星河,你肯定当不了小白脸。”
许星河说:“没有要女人给男人花钱的道理。”
我佯装生气:“你意思是家里掌财政大权的必须是你喽?”
许星河闷声说:“我没有,我是说赚钱养家是男人的责任。”
到了小区门口,我四处张望,目光锁定在离我们不远处穿黑色风衣的大高个儿青年男士身上,一把夺过许星河拎着的打包餐食。在他东躲西藏前,一把将餐食塞进他怀里。
我踮起脚,拍拍这位许家请来的私人保镖的肩:“你可以下班了,辛苦了。”
自从老李同我坦白,许家为许星河请了私人保镖,我就开始注意四周。功夫不负有心人,果然被我逮到了。
许星河走到我们两面前,拉开我的手,冷酷地扫了那彪形大汉一眼:“走吧。”
那彪形大汉结结巴巴说着抱歉,迅速逃遁。连我问他叫什么名字,怎么称呼,都没理我。我朝他挥手:“彪哥明天见!”
彪哥逃得的更快了。
许星河将我的手拉下来,牢牢锁在他手心:“你怎么这么能自来熟?”
我们刷脸进大门,我对着脸部识别屏幕查看彪哥的背影:“不是你说的嘛,行业无高低贵贱,要以礼待人。”
许星河扭过我的脸对着他,闷不吭声地往前走。
我向前跨了一大步,挡住许星河的去路。
许星河差点儿被我绊住,我先声夺人地教育他:“走路看路,别光顾着在醋坛里泡澡。”
许星河不说话,将我的手锁的更紧。
我问许星河:“你早就知道彪哥跟着你了?”
许星河看起来一点都不意外。
许星河说:“没办法,这是他的工作。只能让他离远点,不要打扰到我们。”
我趁机说:“你也知道自己对许家的照顾没办法拒绝了吧,所以你还是在美国攒到足够的资本再回来比较好。关于你的一切你叔叔就爱插手,恰好他也有能力插手。弄到最后,你的事业就不是你的事业了,是许家的事业。我们的婚姻也不是我们自己的,是许家的婚姻。经济基础决定谁有话语权,我到时候得被许家逼着生上十个八个——”
许星河斩钉截铁:“他不敢这么对你。”
我当然知道许朝不会这么离谱,但为了劝许星河放下不当大老板的想法,我只能这么说。
心里默默地鄙夷着自己的卑劣,我正想要添油加醋,便听许星河道:“我们不要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