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三
许星河一直念叨的大雨在夜深时落下。
响雷一阵高过一阵,轰隆隆地不停歇。
让我好不容易起来的睡意渐渐地被击退。
抬手抓了个空,我拿起枕头,塞到自己耳畔。
半梦半醒间,许星河抱起了我。
我刨了许星河两下先行泄愤,还没出口发难,便听得他絮絮叨叨:“怎么就在大堂里睡着了?一点防备心都没有。”
大堂?我抬起眼皮,看了看四周。
真的是在大堂。
想起来了。
撤回发给许星河的消息,我动身去“捉奸”,刚下楼就被闪电困在了大堂。
不甘心回房,便选择在大堂堵人。
话说……那位不速之客呢?
许星河怎么一个人?
“给你带了清凉补。”许星河突然出声。
条件反射般,我抬起眼试图分辨许星河的表情中是否含着心虚。可惜的是,这个视线只瞧得见他正义凌然的下巴。
电梯门开,许星河走进去。
与我们一同进电梯的还有一对情侣,他们的目光投向我,我从许星河身上下来。
许星河一只手扶在我后背,另一只手刷门卡,闲聊的语气:“美国的工作伙伴来这里度假,逛夜市时凑巧遇上了,聊了几句又碰上大雨,就耽误了片刻。今天太晚了,改天介绍你们认识。”
“男的女的?”
“改天是哪天?”
“下大雨你没带伞衣服怎么是干的?”
说这些话时心跳如雷,脑子里当下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趁着电梯里还有旁人时,把事情讲个清楚,说个明白。仿佛这两旁人能为我做主,就此让许星河低头认错似的。
八卦大家都爱听,可惜电梯不等人。
许星河没回话,那对情侣中的女生挂着副恋恋不舍的表情被男朋友拉走,待电梯门合上,许星河这才简短地回话。
“女士。”
“明天。”
我立时道:“那我得当东道主好好招待她。”
许星河回答:“说来话长。”
“什么?”莫名其妙。
“坐车到的酒店地下车库,没淋着雨。”许星河拖着我的手出了电梯:“一起用个早餐就行,不用特别照顾她。我们度我们的蜜月,她度她的假。”
许星河的话说滴水不漏,让人挑不出一丝错来。
偏生我不得劲,不想饶他。
我瞪许星河:“我可没把这当度蜜月啊,有谁和工作一起度蜜月的?”
许星河刷卡进门:“你想怎么度?”
我脱口而出:“我想去你那儿度,看看你到底在忙些什么。”
说完便后悔,亡羊补牢:“你都千万富翁了,别这么小气,好歹来个出国游呗。”
许星河来到餐桌前:“现在找个中介办美国签证,差不多等到暑假你就能过去了。”
我打开水龙头:“我下半年都大四了,暑假没准要找实习。”
不知是水流声音太大,还是我声音太小,许星河置若罔闻,继续说:“先待三个月,往后就能呆一年以上了。”
我回头,许星河已将清凉补和椰子鸡汤打开,拉开餐椅。
我坐下用餐,许星河去了浴室洗漱。
许星河没有等我,先行睡下,不知从哪儿弄了条薄毯自个儿盖着。
我上床后,许星河甚至往边上挪了挪。
除非教育我,许星河一向不会主动找话,我若无话可说,必得沉默。除非我身体不适,许星河也一向不会主动贴贴,我若不贴,他便和我保持距离。
即便我们这些天言语热络,且不久前都有过肌肤之亲了。于法律而言也该是关系最亲密的亲人。
雨水淅淅沥沥,虽消减了对冷漠的感受,却扰人睡眠。
我起床查看。
窗户紧闭,严丝合缝。
门也是好好儿的关着的。
吧嗒一声,台灯开了。
许星河问:“去哪里?”
我就势拉开卧房门,“我去看看窗户有没有关好。”
许星河说:“我关好了。”
我重新关上门,往回走。
许星河睡眼惺忪的看着我:“下雨不是该睡的更好吗?”
我没好气道:“我认床。”
我重新上床,将许星河身上的毯子扯过来。
许星河任我扯去薄毯,拉我盖过的薄被。
我恼了,一把将薄被扯过来:“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