逗弄秦招司好像已然成了谢怀闲暇中一件必不可少的趣事。
想到那时被打趣得脸颊泛红的秦招司,谢怀躺在自己的床上怎么想都觉得有趣,只是一笑就扯得自己身上的缝合处生疼,真怕一个不小心把伤口挣裂,于是只能迫使自己极力隐忍不再去想。
但很快,谢怀还是迎来了自己的报应。
万籁寂静的深夜里,时间仿佛被裹上一层静谧的薄纱,窗外偶有几片落叶在微风中悄然飘落,发出几声细微的簌簌声。
谢怀整个人嵌进被褥里,面色潮红,额头上满是细碎的汗珠,头发也被碎汗浸湿,黏黏糊糊的贴在额头上,全身如同放在火炉上烤,眼皮重的怎么也睁不开。
他紧皱着眉,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只是身体像是灌了铅一般,他只能紧闭着双唇,努力抑制着胃里不断翻涌的恶心感,每一次呼吸都显得格外沉重。
突的,胃里一阵强烈的感受袭来,他猛的坐直身子,右手紧紧捂住嘴巴,跌跌撞撞的从床上爬了下来,打开卧室门,踉跄着只往浴室里冲,随后一阵疯狂的干呕声从里面传来,彻底打破了深夜里的那片宁静。
此时的秦招司正在休憩,本就不算踏实的睡眠突的被这阵声音吵醒,意识到情况不对,秦招司猛然睁开眼睛,快速下了床,几步上前打开自己的卧室门。
果不其然,透过浴室门的压花玻璃,浴室内的灯光柔柔的洒在二楼的楼道里,伴着里面传出的阵阵干呕声,引的秦招司心底一沉。
正要上前去查看谢怀的状况,刚走到浴室门口,还来不及搭上黄铜拉手,浴室门就突的被拉开,而后便是谢怀趔趄着从浴室内出来,秦招司看去,见谢怀似乎比刚受伤时还要虚弱,脚步蹒跚,摇晃了一下顺势就要往地上倒。
秦招司眼疾手快,见谢怀站立不住,即刻便向前半步,伸手将谢怀迎了个满怀,将人稳稳接在怀里。
事发突然,谢怀没来得及穿上衣,上半身只有那些绷带半掩着伤势,可偏绷带上此时已经隐隐透出些粉粉的血迹,不知是不是因为剧烈呕吐挣裂了伤口,他双眼半阖,眼神涣散,整个人好像快没有意识般软绵绵的直往下坠。
直到现在两人没有距离,谢怀的身体紧紧贴在秦招司身上,隔着薄薄的衣衫,秦招司才感受到谢怀此时异常高热的体温。
秦招司紧皱着眉头,腾不出手来,只能偏过头试探般的用自己的脸碰了碰谢怀的额头,果然烧得滚烫,又满是急促的开口朝谢怀道:“谢怀,你在发烧。”
没有回应,谢怀烧的有些意识不清,只是像摊软泥似的倚靠在秦招司身上,脸上因为发烧红的有些骇人,可偏嘴唇却泛着不正常的青白,平时挺直的脊背此刻无力的弯成一道弧线,一手紧紧捂着腹部,眉头紧锁,一副极难受的神态。
谢怀本就瓷实,现在几乎失去支撑自己的能力,只能在秦招司身上寻找片刻依靠,压得秦招司险些脱手,掂了掂攀附在身上的人,秦招司一手环过谢怀的腰,一手将他的左手架勾在自己的肩上,才勉强托住谢怀。
正想把人往房内送,可想了想谢怀烧成这样只怕今晚是离不开人的,但谢怀那张小床要躺下两个大男人也实在有些拥挤,于是转身托着谢怀一路往自己房内去。
等把人稳稳放到自己床上的时候,秦招司已经累的满头大汗,手臂酸疼无力,从没觉得原来司令府是这样的宽敞,连从浴室到房间的路都那么漫长。
可看见谢怀刚躺回床上,便马上把身体蜷成虾状,紧紧捂着腹部不放,秦招司便瞬间意识到谢怀是坏了肠胃,也多半和自己下午那锅粥脱不了干系。
于是也顾不上休息几秒,忙飞奔下楼,去取了军医留下的药粉和纱布,又端来了凉水和毛巾,小心翼翼的剪开谢怀身上透血的绷带,才惊觉谢怀身上的何止皮毛之伤,放眼看去几乎找不见一处可以下手的地方,秦招司的手愣怔在半空,过了好半刻才颤抖着给谢怀身上触目惊心的伤口上药,更换新的纱布绷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