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的最后一丝余晖被月色笼过时,谢怀才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
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谢怀已经不记得了,只觉得虽然身上的伤口还是火辣辣的痛,但自己一直闻到一股似有似无的白玉兰香,这一觉竟然睡得格外好。
刚刚转醒,视线无法对焦,有些模糊不清。
靠在沙发上长时间的静置动作让他觉得全身僵硬,下意识的挪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皮革沙发摩擦着发出“滋滋啦啦”的声响,像老旧腐朽的木门被人缓缓推开般,声音不大却在安静的环境里格外引人注意。
谢怀半绻着身子,手肘搭在大腿上,闭着眼睛缓了口气,才又慢慢睁开眼睛,初入眼帘的便是搭在自己大腿上一半的羊毛毯,谢怀愣几秒,想了想自己似乎并没有这样的毯子,而后才听到耳边那阵平稳的呼吸声。
谢怀回首,见秦招司正倚靠在沙发的一侧,偏过头睡得正甜,身上覆着另一半羊毛毯,毯子随着谢怀的动作拉扯出一个大大的空隙。
或许是冷空气趁着那个缝隙灌进毯子里,秦招司微微皱了皱眉,发出一阵低低的声音,谢怀见状,忙把毯子从自己腿上扯过,紧紧的覆在秦招司身上。
感受到动作,秦招司慢慢睁开眼睛,正看见谢怀拽着毯子往自己身上裹。
秦招司坐起身子,揉了揉发酸的眼睛。
“你醒了。”刚刚转醒的秦招司声音还有些沙哑。
“嗯,吵着你了?”谢怀松手,歉意的询问道。
“没有,是该醒了。”秦招司摇了摇头,下意识往窗外看了看,见天色已暗,又回过头问谢怀:“饿了吗?我煮了点粥。”
听到秦招司的话,谢怀先是一怔,有些不可置信的问:“小二爷你会做饭?”
秦招司掀开羊毛毯,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不会。”秦招司一边回应,一边朝厨房去,打开盖子,锅里的热气扑面而来,秦招司松了口气,还好醒的算早,锅里的粥还是热的。
直到两碗热气腾腾的粥端到谢怀面前,秦招司才继续说道:“不过两个大男人也没那么讲究,先吃吧,以后再学。”
谢怀接过秦招司递来的白瓷碗,望着碗里怪模怪样的粥一时语塞,偏过头见秦招司似有一丝期待般的看向他,谢怀只好笑了笑,握起勺子舀了一口粥送进嘴里。
直到多年后谢怀还是无法用简单的语言来描述这碗粥,那是一种难以名状的口感,像是搜了的米饭混着草药的苦辛,味道冲上鼻腔的瞬间,就能莫名让人感受到一种生活的苦闷感,先是一阵酸涩怪异的口感,紧接着是一种陈旧谷物的霉味,口感黏稠得让人恐惧,每一口吞咽都好像需要极大的勇气。
那口粥好像一直在谢怀嘴里和他的舌头打架,大脑陷入一片混乱,实在不敢想象怎么能把各项能吃的食材混合成一锅不能食用的东西。
脑子很抗拒这碗粥,可身旁秦招司期待的眼神完全打败了谢怀的抗拒感。
那碗粥被谢怀一勺一勺接连往嘴里送,直到一碗渐空,谢怀才总算放下手里的白瓷碗,笑道:“好吃。”
得到想要的评价,秦招司满意的端起自己的那份准备自己尝尝,谢怀突的伸手,抓住秦招司的手腕,打断了他的动作,秦招司有些困惑的朝谢怀望去,却见他表情古怪。
“怎么了?”秦招司问。
“啊……”谢怀动作快过脑子,只顾着拦秦招司,却没想好什么找补的话术,过了几秒突的开口:“我没吃饱,还想再吃一碗。”
秦招司闻言有些无奈的笑了笑,又把自己的碗递到谢怀手里。谢怀忙捧着碗喝了一口,还来不及往下咽就看见秦招司突然起身,看势又要往厨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