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不是此术法真正的用途，它是用来千里杀人的，只要在要杀之人身上撒下系魂散，不管对方有多大能耐，用其牵引到另外一个与自己相近、乃至功力底下的不知情者，便能在杀死弱者的情况下，也能杀死强者。

可谓是杀人于无形啊。

可这东西在两百多年前的人妖纷争中就失传了啊！若非我这般资历过老的老家伙，大多数妖是听都听不懂它的来历的啊！”

白刻舟语气深沉：“是，我对系魂散也不熟悉，觉得熟悉和可疑，不过是因为两百年前，父母教导我时留下过一些与之相关的只言片语。”

“那……那什么叫……那人若非魂飞魄散……怎会至今都无法解开此女子身上的魂术？”

雾香显然慌张的不得了，她的脸色煞白，说话还有些口吃，一时间也忘了对白刻舟的尊称，“白……白刻舟，你之前在不夜市，还在哪里发现过这个系魂散？被系魂散牵引的另外一个人是谁？！他是要快死了吗？！那我们是不是立马去找他把他救回来，金瑶蒂就也能得救了？！白……白刻舟，是不是……”

“雾香，你先冷静……”面对雾香的委曲求全般逼问的矛盾的态度，一向在处理问题时情绪稳定的老狐狸也不免有些乱神，他避开雾香那双织满红血丝的眼睛，口中喃喃劝道。

“如何……冷静，金瑶蒂马上就要死了！”雾香哭道。

“…….是秦昊。”白刻舟烦神地闭了闭眼，冷冷吐出这句比他语气更加寒气彻骨的话。

“你……你说什么？”

“不夜市那晚，我的侍卫在秦昊引发的那场爆炸中留下的废墟中发现了系魂散，不出意外，这东西一开始就是秦昊身上的，因为爆炸而散落到了四处……如今依妖医所言，秦昊便是那个被系魂散与金瑶蒂绑定了魂魄的人。”

“秦昊……已经死了啊……”雾香布满水光的眼逐渐空洞起来，她露出一个瘆人的惨笑，盯着前方，不知道到底在看什么。

她如同深渊般的眼底，藏着一只仿佛被蛛网缠住身躯的格外痛苦的青蝶，它无力的震颤着双翅，却什么都做不了。

它的存在，于平时，在白刻舟等等外人眼里，就像是一对长相奇异的瞳光罢了，可偏偏，这次，它选择出现在雾香眼神最为空洞的时候，于是，它的存在便突兀了许多。

白刻舟注意到了这一处奇怪的地方，又想起，他好像不是第一次对此感到奇怪，正当他微微眯眸，想要看清那只藏在雾香眼底的青蝶的时候，沉默了的妖医突然瞪大了眼睛，打断了白刻舟的疑心。

“妖主大人……我方才想到了不对劲之处……”

白刻舟收神，看向老妖医：“说吧。”

“既然大人刚才也说了那与此女子魂魄相系的……那个叫做秦昊的人已经死了……按道理，这女子绝对撑不过半天就也应该跟着去了才对啊？可距离昨晚不夜市之事，已经快过去一天的时辰了，这女子最多是气息微弱、长眠不醒，还未出现太过明显的生命流失的迹象。

这实在是太过奇怪了……系魂散……也不会出问题才对……”

说着说着，老妖医自己又陷入了沉思里去，直到片刻后，他眉心一跳，嘴里弹出两个字：“除非……”

“除非什么？”白刻舟平日里还算情绪稳定，但被这么吊着胃口，多少也有些不耐烦了。

“除非，这女子早就不是什么普通意义上的凡人了，甚至也不是什么普通意义上的妖了。毕竟……别说人，就连妖也是撑不过这半天的系魂散的。”

白刻舟并不满意这个玄乎的答案，他有些被气笑，用嘲弄的语气反问一句：“如今说这些玄玄乎乎的东西，你是觉得很有意义么？”

老妖医被白刻舟突然反转的态度吓了一跳，想都没想就放下了自己端着的老架子，颤巍巍地扶着拐杖跪下去，对他谦卑行礼：“不……不敢，大人，老朽是认为，这女子之所以会撑到现在，是因为她体内有一股力量在默默死撑着她的命罢了……

且这股力量必然属于妖族，还是个妖力深厚的大妖怪，可惜的是，这大妖在她体内留下的力量并不多，又面临系魂散的威力，它如今做到的至多只是苟延残喘，能支撑此女子生命的时间绝对不会再超过三日，并且也紧紧是勉强支撑，无法让此女子恢复自己的神智。”

白刻舟敏锐地察觉到了话语中独特的存在，他蹙眉重新附上一句：“大妖？什么大妖会与这不过十来岁的凡人小姑娘扯上关系？”

“大人……您好奇吗？”老妖医也意识到了白刻舟对他的话的不同寻常的关注度，于是他索性大胆了起来。

“什么意思？”白刻舟和雾香同时有了反应。

“老朽有办法让她清醒过来…….”老妖医常年浸润了岁月痕迹的浑浊的眸子里，异乎寻常地闪烁起异样而精明的光芒。

“说吧，有什么代价。”白刻舟自然知道这不是件简单的事情。

毕竟，天下从来没有免费的午餐，更没有不用付出任何代价就能获得的成果。

老妖医见白刻舟爽快，他也不卖关子下去了，直截了当地说起来：“老朽可以借助大人的力量，与众位妖医们一起，将此女子体内分散的大妖之里汇聚集中起来，让其足以有支撑她生命力的力量，从而有极大可能性让她醒来，除此之外，藏在她体内的那个神秘的大妖残魂也极有可能会现身。

不过，代价便是，原本可以维系她三日生命的妖力会被集中于此时全部耗光。”

“这么做相当于提前了金瑶蒂的死期。”白刻舟言简意赅地接上去。

“她会死。死于今晚。”雾香张开泛着青白色色泽的双唇，有气无力地念叨起来。

“是。”老妖医默默耷拉下苍老的眼皮，布满褶子的脸皮也松弛地落下去，神色晦暗，好似在对金瑶蒂惨淡的结局感到默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