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火也不知自己身上的诚灵耗尽了没有,怕陀螺不信,说她可以再往自己身上再注入诚灵问她,她真的没有说谎。
陀螺没有理她,而是转身走到棺材前的跪垫旁,抱膝蹲下。
她一言不发地蹲了许久,赤火见她该是饶过自己了,急忙爬起来,清理地上的尸体和被定住的人。
赤火刚搬走两具尸体,再回到灵堂时,陀螺已经不见了。
约摸两个时辰后,陀螺带着拎着血淋淋的人头进来,问赤火来找莫止的人是不是他?
人头还在滴血,赤火不敢多看,飞快地扫了一下,确认是之前见过的那人后急忙点了点头。
陀螺忽然笑了起来,神色阴森恐怖,笑声却悲怆凄凉。
“向莫止带句话,否则你的下场比这颗人头还惨。”
赤火哪敢说不?别说一句话了,为了活命,就算千句万句话,她也会一字不差地背下来。
“你们予我的,我会百倍、千倍地奉还。”
说完,陀螺将人头抛向灵堂,一掌击去,人头炸开,溅得灵堂到处都是血沫。
“她在棺材前停留了一会儿后,便离开赎罪阁了,之后再也没有回来过。”
赤火说完,见莫止一直垂眉盯着木栏,轻声问道:“莫小姐,我可以离开了吗?”
莫止没有抬眼,只是点了点头。
“嗯,嗯。多谢您告诉我这些,赤伯母,谢谢。”
听着赤火离开的脚步声,地丁眼前浮现出新谬灵四日发生的事。
那天,她趁陀螺睡着,偷偷检查了陀螺的身体,发现陀螺体内注入了太多谎灵,谎灵深入骨髓,诚灵对她根本没用。
正当她在房间里苦恼如何从陀螺身上找寻秦乐下落的线索时,神医敲开了她的房门。
“莫小姐,我来治你的失眠了。”
朝笙给她端来一碗安神助眠的汤药。
地丁知道朝笙绝不仅是送汤那么简单,她接过汤药,一饮而尽。
朝笙接回空药碗放到桌上,将凳子搬到莫止床前,坐下悄声道:“我还有一副治莫小姐失眠的药,可只有药方,还需要莫小姐同我一起采药煎制。”
朝笙计划收陀螺为徒,不断施以恩惠,一味的传医授术,嘘寒问暖,赞赏体贴不够,她还会陷害陀螺下毒,在卫灵城抓她时激化矛盾,关键时候救她于危难,理解她,支持她,相信她,并帮她顶罪且给她解药,为她找到出路,最后,以她自己的性命为最后一环恩惠,套出莫止想要的线索。
陀螺没有心,她便给她心。
“可是,这样,你会死的。”地丁提醒朝笙。
“我本就时日无多了,我的身子吸收能力越来越差,药汤养不了我多久了。”
朝笙拿起莫止的手,将她放到自己的胸膛,让她摸她的身子,只剩下皮包骨头罢了,全靠衣服掩着。
“何况,六日后赎罪阁便要推一个人出去受世人审判,我护辰儿一次,可是我死了之后呢?”
朝笙紧紧抓住莫止的手不肯放开,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她这个外曾祖母也是,一而再再而三地用性命为辰儿谋一条生路。
“莫小姐,你用你师傅的在天之灵向我发过誓,誓死守护今辰,陪他行善,帮他赎罪,不离不弃,不怨不憎,直至他罪清孽偿,业尽灯枯。”
“我记得。”地丁凄苦地想,师傅尸骨下落不明,若真有在天之灵,恐怕也难以安息。
“莫小姐,我怕你忘了,想你再起一遍誓。”朝笙见莫止与杜商越走越近,害怕莫止不想守誓了,她为莫止的失眠开了方子,也希望莫止能治治她的失眠。
地丁神色复杂地看着黑夜里的朝笙,这是她第二次舍命换自己承诺守护今辰了,对她又敬又怜,又哀又叹。
沉思片刻后,重复了一遍誓言,同意了朝笙的计划。
“我会去找云戬帮忙,让他令卫灵城给我一份魔狱百姓作奸犯科的名单,尽量不枉害好人。”
“可以。”
朝笙得到心药后,欣然接受莫止的提议,同她细盘如何具体落实计划,确保不出纰漏偏差后,安心地离开了。
之后,除了卫灵城将士抓陀螺那日,救下陀螺的从朝笙变成莫止,计划都如期完成了。
只是,地丁没想到,陀螺竟会知晓了真相。
“你们这些自诩高高在上的人,是不是很享受玩弄人心?”
异通镜上忽然出现一个带着黑色面具的粉衣女子,声音响彻天地。
地牢里的地丁一听便认出了这是陀螺的声音,她要干什么?
“你们觉得我卑贱弱小,便可以随意欺辱伤害?”
地上的人正觉得异通镜里的人莫名其妙,不知所云时,只闻她话音一转道:“我可怜的同伴们啊,你们知不知道,你们日日当成天神一般顶礼膜拜的人其实私下做着卑鄙龌龊、血腥肮脏的恶魔勾当!表面道貌岸然、佯装善良地拯救你,实际上正谋划着如何喝你的血,吃你的肉,剖你的心,断你的骨!”
“我可怜的同伴们啊!一直被蒙蔽欺骗的同伴们啊,今日我便撕下神佛慈悲的假面,让大家瞧清楚他那阴毒邪恶的嘴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