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栖三两口就把一碗蜂蜜桂花炖奶吃完了,口感甜滋滋,细腻柔滑,肚子饱了三分,胃也暖和了。他用纸巾擦了擦嘴,朝对面碗里充满生机活力的向日葵看一眼,脸上写满觊觎。两只碗同时上桌,非要分个早后还是他那一碗离厨房近,何牧先上了一秒,而赫延没动一口。
赫延坐姿端正,双手扣在餐桌上,手指嵌着指缝,审视闻栖的一举一动。
忽然很想问一句:你是什么人?
闻栖的眉眼偏秀气,甚至说还有点好看,下颌骨清晰、瘦削,显得锋利,嘴唇一圈的胡子是他叔感的来源,可若刮掉胡子,跟二十多岁的人应该差不多。
他说:“等叔叔吃完饭给你拿。”
声音里还有几分倨傲,是他性格的外露,不像装的。
何牧说:“你赶紧吃。”
闻栖说:“着急干什么?你希望他男朋友出来啊?”
赫延把疑问咽进喉咙,在看不见他危害之前当没事发生,拿证据即可。
何牧抓住赫延手腕最细的一段,掌心温度很热,即使衣着单薄,体温也未下降,他说:“赫延你也吃,不吃凉了。”
赫延没应他,一如既往的沉默,抱起手臂看闻栖干饭。
何牧察觉赫延守株待兔的目光,好奇问:“你看他长得帅?是不是?”
他知道赫延不是没礼貌一直盯别人看的人,这个问题就是套话的口子。他把赫延的话牢记在心,因为他再怎么认为赫延可能精神上疯了他也是难得的多说了一句话重复了一遍问题,何牧不可能不放在心里。
赫延阴阳怪气地说:“是,长得帅,哪有人比何少爷好看?”
何牧:“……”
他自己吃醋,赫延让他无醋可吃。
颜值高可以当饭吃,闻栖胃口大开,买来的早点只捡了一块牛肉馅饼,何牧做了一锅海鲜烫饭,倒是豪放吃了两碗。
“在我的卧室里有诉讼记录。”闻栖说,“信息量相当大,你最好看一看。”
“你不早说!”何牧走进闻栖的卧室,“卧室哪里?”
“你找找书架上。”闻栖靠在椅子上吃得微醺,第三碗吃不下了。
赫延看他饭量一般。
何牧已经跪地板上看床底下有没有了。
看见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袜子,纸巾,硬币,打火机,烟灰缸,总的来说叫垃圾。
赫延坐在餐厅没动,等何牧拿过来一摞沉甸甸的材料,得有十五厘米厚,用略显透明的试卷袋包着。
“别看这么多,也只是一小部分。”闻栖想到案件就头疼。
如此大量的文件,赫延不知道从哪里从下手,就从最上面一张开始翻阅。第一份算封皮,是闻栖的检察官职业道德规范,第二份才是陈葭的立案审查。一审的结果是被告人不构成犯罪,事实不清,证据不足,情节轻微,不需要判处刑罚,据闻栖说,一审已经够费劲了,他和另一位检察官忙活了一个星期。显然,他们一审失败了。
赫延继续看接下来的材料,何牧不想管谈迟的事情,拿上一块抹布去打扫卫生了。
闻栖说:“你把这些东西全拿回去就行,我用不着了。”
赫延说:“好的,谢谢。”
闻栖见赫延把那些东西当宝贝,眼睛陷进去了,笑笑:“你之前说的我出庭作证给我钱给多少?八百万真的吗?还是开玩笑骗我?”
赫延不犹豫道:“没骗你,只要把我哥救出来,这次翻案成功,我就带他亲自谢先生。不相信的话,我先给你八十万,算是这几年的赔偿。”
闻栖揉了揉头发,难为情,纠结道:“我没想要你钱,这几年过得挺舒坦的,你检查完了吗?完了就走吧,但是我想让你给我留个人,我就想要个体贴的人陪我说说话。”
赫延问他:“要什么人?会做饭的?”
闻栖说:“对。”
赫延笑了笑:“那我给你找几个家政阿姨,会做饭的,你来挑?”
闻栖捂了捂眼睛,指了指卧室方向:“不用,那个就行。”
赫延:“……”
赫延想了一下,把何牧放在这里几天也行,事情办完后再接他回去,何牧是何牧,愿不愿意留下在他自己,于是赫延没有明确表明态度,罕见地主动加了一个微信,拿上资料就走了。
何牧擦完书架走回客厅不见赫延,问闻栖:“人呢?”
闻栖吃着向日葵水蒸蛋,说:“他走了。”
何牧把抹布扔桌上,拧着眉,疑惑问:“去哪儿了?证据拿到了吗?”
闻栖平静地抛出重磅消息:“给他了。他把你卖了,你还帮他数钱呢!”
何牧洗了一个手,赶紧出门找。赫延没有车,县城街上不好打,走不远。
闻栖敲了敲桌子,正色道:“给我把晚饭做了再走。”
何牧愣了下:“晚饭……我凭什么要给你做饭?”
闻栖说:“你起码在这里待一天,陪陪我。”
何牧拉着门,感觉莫名其妙:“我给你点个外卖得了,巴不得你不答应呢!”
闻栖摔下碗,将何牧揪过来摁在椅子上,成年男性力气大,动起手毫不怜惜,他坐回自己位置上,变回温和模样:“坐下,看着我吃饭。”
何牧肩膀疼:“……”
有病吧?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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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延步行两公里至一家山里饭馆,点了一份茴香馅儿的馄饨垫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