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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Justice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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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西早晚温差大,夜间尤为冷,多数时候厚雾四笼,寒风穿骨。拖着尸体负重而行,每一步需得使力,赫延的鞋底、裤脚已经湿透,他每一脚都可能踩在冰窟窿里,坠入冰河。

所幸少年机智,令尸体先行探路,一抱一摔。来回四趟,逢凶化吉,安全抵岸。

何牧打了一个110报警,十五分钟后,一批民警接到群众电话赶来。

一位姓郑的民警带领队员勘查现场,令人执行尸表检查,以尸僵、尸斑等判断死者的死亡时间大概在16日晚十点到十一点,死者身份是锦西周边县城的两名待业青年,前科人员,经检查,体内含有最新出现的毒品之一,干花玫瑰。

八个民警蹲在枯草丛里检查尸体,十五个民警慢慢爬去了冰面,打着电筒小心勘查,有制服包围着,群众安心许多。

赫延问何牧:“你没事吧?”

何牧感觉身体冷,心也疼,摸了下赫延湿漉漉的前襟,说:“我能有什么事?我又没下去。”

赫延莞尔。没事就好。

何牧勾抱住赫延脖子,眸色幽深:“你要再晚一分钟回来,我就离开岸边去找你。”

期间两个人是保持通讯联系的,不过途中赫延不小心挂断了,没再打回去。

何牧站在岸边,往对面看,可视范围就是一团雾。

赫延让何牧担心害怕了,也搂了搂他,搂得很紧,抓着他脖子在他耳畔轻声道:“你下去就是死,有我在,你不能受到一分伤害。”

零下三十多度的冰面上,几乎全身湿透,捞尸累出的那点热乎气飘散殆尽,现在冻得眉毛结了两层冰霜,浑身凉飕飕的,手冷脚冷,赫延依然站姿挺拔,傲气不减,何牧没有责怪分毫,他变得讷言起来,愿为少年永远臣服。

冰面上民警弓背屈膝来回走,一边感叹天气恶劣,一边没有发现作案凶手和作案凶器,几乎一无所获。

“云南边境那边一个月前来了一批毒贩,会不会是他们杀的?”有个年轻民警扶着护膝行动最积极,他穿了一双轮滑冰鞋过来,比别人多转了两圈。

“你只是大胆猜测,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是毒贩杀死的,你见过毒贩长什么样吗?”有人回。

“是啊!一个月快到期了,上面领导让抓捕毒贩,我们连窝藏点都没找到,还是担心自己这顶乌纱帽吧!”

“民警都开始抓毒贩了!市局里的禁毒大队倒是清闲!”

“没有,他们活儿比我们忙!这一次匪患猖獗,全锦西的警察都得联动!否则,家园不保!”

“以前过得挺太平啊!打架杀人没碰见几个!”

“这叫黑吃黑!锦西有个谈小爷,道上的人谁敢不敬?”

“谈小爷究竟是何方神圣?所长都没见过!”

民警顶着郑所长上面的领导的压力,皆认真寻找凶手足迹。

警方近一个月接到的命案不少,几方片警也接到了五、六起,夜市昨晚死了两个来历不明的人,今晚又发现了两个熟人。到底是连环凶手还是毒品席卷,不能单一判断。如果案子不马上破了,可能还会有人遇害。

赫延拍了拍何牧的后背安慰,跟办案的郑警官指了一下:“警察叔叔,杀死这两个人的凶手,我建议您往东北方向调查,如果是毒贩杀死了他们,那么毒贩很可能在那边,因为你们说已经追捕他们一个月了还没有找到窝藏点,而这并非是作案现场,有些犯罪分子为了实施犯罪行为,往往对警方采取调虎离山之计,误导你们将附近的居民和村落作为重点调查对象,从而达到他们贩卖毒品的目的。当然,我只是猜测,希望考虑一下,你们一定有自己的行动计划开展。”

郑警官还没来得及跟目击者道谢,听闻此言,“哦?”了一声,眼眉微挑:“你怎么知道是东北方向?你从那边来的?”

“知道”这个词太神通广大,赫延并不知道是哪个方向。他换了一个方向,指了一下桥上:“那边,过了桥,还有两公里到夜市。”

郑警官不解,两边眉毛挑成八字。

赫延摸了摸后颈,解释说:“人多,那是亚洲最长的夜市,前后两边是居民楼,不光那边,还有这边,我们脚下的这条河,是锦西人民生活的主要水源,很少有哪个凶手选择在人多的地方杀人,而这条河更不是一个好的抛尸地点,桥上通行人多,有监控。东北方向是我根据八卦图和毒贩分子的目的推测的。”

“你还懂八卦?”郑警官来了兴趣,走到赫延身边,“那你说说,我们处在阴面还是阳面?毒贩他们有什么目的?”

赫延说:“立天之道,日阴与阳,天道变化,必由阴阳。阴阳变化,四时为纪。阳气起于东北,极于西南,阴气起于西南,极于东北。阴阳变化,极阳反阴,极阴转阳。我们不是处于极阳极阴,是阴阳,现在所处的位置是阴面,从地理上来讲是锦西的西南位置。”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毒贩不是生来就是毒贩,他们最直接目的是赚钱,如果要制毒的话,需要选择最隐蔽的地方。”

“你答对了,看来你真懂五行八卦。”郑警官年龄快到退休了,有些驼背,看小辈似的温柔笑了,后而点明:“你说的东北方向那边有好几个县城,人口密度大,一点不隐蔽,他们怎么在人民眼皮底下制毒呢?”

“嗯……”赫延思索,“如果不是制毒地点,那就是交易拿货地点,最北边,紧挨临省,或者是出省了。有些毒品在家里厨房也可以制作,只要位置足够隐蔽,原材料假如是花,也可以在院子里种植,甚至就在人眼睛底下。”

郑警官听赫延分析地头头是道,仔细一听,有点破案意思,忍不住又笑了,他身后的一批警察也跟着笑了。

“行了,你的建议我们会考虑一下。”郑警官耐心地说,“抓捕毒贩不是像解题那样程序执行,如果判断失误,抓错人或者打草惊蛇是常有的问题,这些问题处理起来不比破一个连环凶杀案容易,我们不能贸然行动,还是需要脚踏实地,一步一步来。假如毒贩杀了人故意把尸体抛在这里污染水源,该怎么解释?吸毒的人心理复杂,有的逃避现实,有的缺乏责任心,有的存在人格异常问题等,我们最有效的方法是从根源上提高民众远离毒品的禁毒防毒意识。”

“是,郑警官。”

突然,郑警官表情严肃,挺直后背和腰杆,带领全体民警向赫延和何牧郑重敬了一个礼,感谢他们。

没有人知道那个单独捞尸的少年抱着什么样的勇气和胆识,以及慈悲心怀,不顾性命打捞两个吸毒犯罪分子,为警察办案节省了一部分时间,甚至使警察同志自己的生命免于这场危险。

赫延何牧回敬。

郑警官放下粗糙的手,又温柔地冲赫延何牧笑笑:“对了,你们怎么来这里啊?没看见禁止滑冰标识吗?”

赫延忽然说不出话变回沉默,他来找谈迟,做梦似的来找谈迟,他捞尸体的时候甚至感到一丝庆幸,幸好不是谈迟,也不是身边的朋友。

何牧牵住赫延冰凉的手,应道:“我们来找一个朋友,他迷路了,现在确认他已经安全回家了。”

郑民警笑笑:“好。”

两名死者经过万民饮用水源的洗涤,所有罪过被宽恕。

何牧带赫延慢慢朝桥上方向走,枯草挡掩裤脚,山峦袭来的风吹得人身体打晃,夜色浓厚,流云缓慢。

“郑队,查到了,死者张群和张森来自四家屯,两个人是堂兄弟,张群三十四,张森二十四,张群犯过非法持有毒品罪,和过失伤人罪,被锦西市公安局刑警大队抓获,判决有期徒刑七年,处罚人名币两万元,张森……”一个年轻警察向领导汇报。

“四家屯在锦西市中心哪个方向?是不是西南?”郑警官问。

“是。”那个年轻警察中气十足喊了一声。

郑警官捋了捋手套,又问:“锦西市东北边几个县市?其中最东北边的县城是哪个?”

“三个,黑山县。”年轻警察狐疑,“您该不会不知道吧?在这片儿干了十八年了。”

郑警官觑了一眼,拍拍肩膀,语重心长:“知道,考考你!今日之中国固然强,但今日之中国少年,唯有更强,因为只有这样,我们才能骄傲的回应梁启超先生的期盼。”

“您最近刷了多少视频?词儿都背下来了?我听不惯,请您骂我吧!”

老郑平常没少嫌弃徒弟见识短,他心里清楚,这个徒弟是戴帽下来镀金的,还得还给市局。

他感慨一下:“有的十几岁小孩校园欺凌,杀人埋尸,虐婴杀童,年龄甚至更小,有的十几岁小孩为了救两具腐烂尸体,徒行千米,临危不惧,哪一具尸体不比他重?你说什么样的家庭能培养什么样的孩子?”

“……”年轻警察满脑子是理想主义,爱出风头,不服气地问,“您说我不如一个孩子?”

“不一定。”老郑实打实地说:“你是正经八百的公安院校毕业,考核成绩优秀,那孩子信息我看过了,松山大学新闻系的,人学的文科,才上大一。”

“您拿我跟一个小孩比,就是下意识认为我不如他。”

“……”老郑没把两个完全不对等的人作比较,既然这小子心胸狭窄认为了,正好敲打一下。

他看一眼大为的滑冰鞋,说:“你小子也不知道给我买一双?脱下来,我要到冰面上看看。”

大为自己没穿够,还想去冰面溜两圈,找了一个理由,笑说:“师傅,您别掺这趟浑水了,还有一个月您就退休了,毒贩凶手抓不到就抓不到,上面不能把您怎么样!您虽然没有办过大案子,小案子可办过无数!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谁说我没有办过大案子?我年轻的时候办过烧杀抢掠缉毒□□各种大案子,哪个危险办哪个!”郑警官掐着腰生气,恨不得踹他一脚,“我告诉你,我是胳膊疼才被调到这边来的!你去市局里头问问,我到那边,他们谁不给我让座?就市局里头那个最厉害的刑警大队队长周国民,他也是我徒弟,你将来去市局,就指定跟着他干两天!你小子有点眼力见,多跟我学学,到那干不过周国民,别喊我师傅。”

“您这么大把年纪了还吹得不害臊!就是一个片警!”

“片警怎么了?你一个法学硕士不也片警?理论知识无敌,实战经验为零。”

“我抓过小偷。”

“是你自己一个人抓的吗?”老郑踹他一脚,“脱下来。”

-

上了车,赫延一路到家没说一个字。

何牧不疑惑,也不安慰,把车开到地下车库,打开车门,见赫延眯着眼睛,貌似睡着了。

赫延枯躺在座椅上,几乎没有力气了,但脑子还在运转明天的事情。

何牧无辜盯着赫延,眼睛不眨:“?”

见车停下来了,赫延睁开眼睛,攥了攥力气,满血复活:“对不起,我把你车弄脏了。”

“……”

赫延解开安全扣,下了车。

何牧跟走在他后面,不打扰,如影随形。

赫延感觉这个车库好宽好长,好像没有尽头。

再爬出一个长坡,便是出了车库。

赫延抬头往前看了一眼,能慢慢走出去,但不能像以前一样跑出去。

何牧把他扛起来。

他走得快而稳,手绅士地放在腿间,没有任何怨言。

爬上坡,出了车库,他扫一眼小区门口,再扫一眼后排高楼,吊儿郎当笑问:“硌不硌?要不我抱着你走?”

赫延虚虚弱弱地说:“不硌,你放我下来。”

何牧决然选择了后排高楼,带赫延回自己家,他也得换衣服,去赫延家赫延一定不给他穿衣服,门都难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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