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把天空晕染成橘红。
赫延任由谈迟清洗、上药,整个过程乖顺的不得了。
谈迟从冰箱里拿出昨天买的果子,把草莓切成心形,火龙果用勺子挖出来摆成一串红葡萄,放上蓝莓青提,把哈密瓜作成水果篮。
“不用那么麻烦。”赫延靠在床头,“直接吃就行。”
谈迟乐在其中,坐到床沿喂赫延吃水果。赫延说我自己。
赫延感觉给谈迟添了很大麻烦,孙浩飞全剧组的人谈迟该怎么解释,而且谈迟是因为自己才一步步让孙浩飞捡了便宜,从写剧本、投资,再到帮他拍摄,前后都因为他,他就不应该缠着他。明知道谈迟比风自由,自己偏偏要当根扯住他不放的线,他应该控制住自己情绪的。
“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我不该哭。”
“总比面瘫好看。”谈迟掐了掐赫延的脸,笑得高兴,“你什么样子我都记在心里。”
赫延越来越看不透谈迟了。
哭有什么好看的。
赫延一口一口吃掉水果,谈迟端着果篮。他从小很少生病,有次误感染了流感,家里阿姨也是这么照顾他,把猕猴桃、橙子、小台芒等切成兔子、小熊各种小动物形状,放在果盘里摆好,哄着他吃下去。
谈迟吻了吻赫延的额头:“乖乖,你现在需要休息。
赫延听谈迟的话躺下,很快睡过去。他用自己的身体留了谈迟一天,现在留给谈迟一个逃跑的机会,总不能真把人缠着。醒来时,谈迟却垂着眼看他。
“乖乖,该吃饭了。”谈迟俯身啄吻他的唇。
赫延怔了一下。
奶白鲫鱼汤味鲜美嫩滑,从哈密瓜果篮到这种婴儿喝汤方式彻底打破了赫延对谈迟的认识。
赫延:“你为什么不走?”
谈迟喂了一勺:“你还没有吃饭。”
就因为这个?
赫延咽下去,他缩在谈迟怀里,离他的下巴很近:“你会失去一个朋友。”
谈迟的唇动了动:“你不是说真正的朋友是真心相待吗?我跟孙浩飞不是,他的毕设让他自己去拍,跟我们没关系。在这个世界上,你是我唯一在乎的人,此生不会有第二个。”
谈迟垂下的眼睫,在脸上投下一小块深重的影子,他说得很认真。
赫延从谈迟身上跳下去,走去阳台把洗好的衣服收回来,却发现没有。
谈迟指了指前面:“衣柜。”
赫延收回视线,看着阳台上的花盆,抱着双臂道:“你连19都不到,一辈子还有很长,你会遇到比我更好的人,不好么?”
谈迟坐在床沿背对着赫延,端着一碗熬了三小时的汤,声音明显在哀求:“你相信我一次,哪怕这种信任只有你和齐清晨之间的百分之一,我会把你悬在心上,做我的月亮。”
赫延点了点头。
阳台的冷风袭进房间里,赫延感觉脸有些凉。
他不相信任何甜言蜜语,只相信自己的眼光。
谈迟放下碗,走到门口把赫延拽回来,关上了门。
“你想冻死是不是?大冬天谁会把衣服晾外面?”谈迟把赫延搂进怀里。
赫延说总不能晾客厅。
谈迟毫不在意地说:“晾客厅怎么了?这破地方又没有人来,你晾内裤都没有人看。”
赫延略显羞涩地把脸埋在谈迟脖子里:“那我衣服晾哪儿了?”
谈迟随口道:“老谈头屋里。”
赫延:“谁?”
谈迟:“我爷爷。”
你还有爷爷?
赫延感到意外:“他老人家在哪儿?我去看看他。”
谈迟裹了裹赫延的身体,柔声道:“你见不了,他在天上看着我们。”
赫延更意外了,然后是难过、抱歉:“……”
谈迟摸着赫延的后脑勺:“他去世后,我消沉了一段时间,每天去打球,从早到晚,是难过,也是消怨。我以为以后孤身一人了,没想到还能遇见你这位老人家。”
赫延也没想到谈迟这么会照顾人。
谈迟:“生活总是给我们制造惊喜,不要考虑太多事情,我们努力过好当下,一定会很幸福。当然,也不能避免意外,只要我们的感情足够深,命运的齿轮就交给我转动。”
赫延的唇轻轻贴上谈迟的唇,他好像更爱他了。
周日早上,赫延的生物钟准时醒来。
青春期躁动不歇,赫延爬到谈迟身上,摩挲他的耳廓。
这个季节的黑夜漫长,杂草疯长蔓延,陷于玫瑰的时间短暂。
赫延落下一个轻柔的吻,翻身下床。
“你去哪?”谈迟问。
赫延说要回校整小组作业,还有寻犬锦城公益项目,谈迟听了后开车把他送回松大,两个人在食堂二楼吃了顿老汤面。
两个女生见到谈迟打了声招呼,其中一个小麦肤色带着圆形大耳环的女生坐到谈迟身边,笑声爽朗:“谈迟,你男朋友好帅,能借给我半天当模特吗?”
谈迟嗤笑了一声,说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