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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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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迟甩了甩胳膊:“好,开始教吧。”

赫延放下来手,垂落在身侧,嘴角抿成板直的线条。

谈迟疑惑:“为什么不让我学你的字?

赫延偏了一下头,回避他无辜的眼神。

八仙桌上方有一只橘色的吊灯,像个大柿子,光线照在谈迟的镜片上。他思虑片刻,嘴角弯了下说:“你不用担心我学不会,我浑身上下都是艺术细胞,你只要教得好,我一定能学好,你教不好也没关系,我从来不给老师打差评。”

赫延转身走:“不教了。”

谈迟撂下一支笔,急忙拉住这个小气鬼,“好,换换换,我要学欧阳询的字。”

赫延转过身来,撞上谈迟的视线,带了一丝愧疚。

然而谈迟并不知道此刻赫延的心情,他只知道赫延以后每天都要教他写字了,他要认真学习,好好表现,让赫延喜欢他。

赫延拉开一张椅子坐下,把用过的纸收起来,谈迟坐在他左侧,隔着一个九十度的夹角,手肘动一下就能碰到对方。

谈迟握笔写字,眼神专注。

也不知他真近视假近视,反正赫延不近视,盯着他右手中指上的小痣看了一会儿。

谈迟扯了下卫衣领口,露出半边锁骨。

赫延的视线从他小痣上收回,在他脸上扫一圈,问:“你热?”

谈迟没说话,嘴唇微张,继续扯。

赫延看一眼谈迟写的破字站起来,走过去俯身握住他的手背,说:“从空中切入直,铺开笔毫向左靠,向上抬肩,由粗渐细,过了中线由细渐粗,行笔到位,停,轻抬笔,像四点钟方向慢慢收笔。”

说完,赫延松手捞来一根笔,在米字格上写下“九成宫醴泉铭”六个汉字:“练过这个吗?”

“天下第一楷书,练过…前两行。”谈迟的心脏炸裂了一样,边跳边扯领口,骚得尤其艰难。

“欧体最讲究严谨工整,方圆兼施,虽然字形修长,但是通篇布局紧密,八面玲珑。”赫延看谈迟的衣服快被他自己扯破了,颈脖泛着浅粉,说:“你要是热就脱了。”

谈迟:“。”

谈迟绷着脸松手,他怀疑赫延是不是个gay,怎么比直男还直。

听见谈迟擂鼓般急促心跳,赫延万分愧疚地挪到他对面坐。

谈迟的后背挺得笔直,看起来十分僵硬,赫延说:“你平常写字怎么坐就怎么坐。”

谈迟的肩背松了下,单手托起腮帮,脸上的肉被挤压得变形。

赫延敲了敲桌子:“放下。”

猛然,谈迟挺直腰杆,又僵起来。

赫延快被气笑了:“你上幼儿园的时候没少找老师要小红花吧?”

他能想像谈迟小时候的样子,背着一个超级大的斜挎包,装着草莓糖、巧克力、曲奇小饼干、金刚奥特曼、迷你小篮球、相机、水杯…与妈妈在校门口告别,转身跑向新来的托管老师,朝她眨着眼睛问好。托管老师见他睫毛又长又翘,穿着粉嫩的背带裤,以为是个漂亮小女生,眼睛弯弯领进了女生宿舍……

他想着想着勾起一抹浅笑,胸口舒畅了许多。谈迟不知他笑什么,事实上在幼儿园里他经常被人欺负,有的喂他吃沙子,有的把他从秋千上摔下来,有的扒他裤子骂他野杂种,他上了半个月就退学了。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哪里有问题?”谈迟把写好的一张横推给赫延,拖着腮帮子看他。

赫延捡起来打量:“不错。”

其实有点问题,但如果太挑剔的话进度条就很慢。

谈迟拿来一张纸,开始写九。

赫延的视线从纸上收回,把它放到桌角边,用胶带压住。

他转回头,却见谈迟小臂上青肿的伤痕。

叮。微信消息。

6049川大侠:延哥,你什么时候回来?导员查寝了。

6049延掌门:就来。

6049牧师兄:【震惊】哥,没想到你还能回消息。

6049嘉散人:自闭好了?【观摩】

赫延站起来熄掉手机,走去卧室拿来床上的棉服,说:“我走了,你安排好时间,几点想学,提前告诉我。”

谈迟写着字,说:“我尽量不占用你的时间,上完晚自习你来这儿。”

这个王八蛋可真会挑时间,孤男寡男深夜共处一室,很难不擦枪走火。赫延怀疑谈迟刚才在撩他。

赫延思忖片刻,说:“要不你跟我去上晚自习,顺便我再帮你做翻译?”

谈迟蘸了蘸墨:“不了不了,我怕影响学弟学妹,你个臭脸看见能把我踢出去。”

赫延穿上外套,说:“每天教你一个小时,你付我两百块。”

谈迟放下笔,吹了吹纸上的墨:“你什么意思?”

赫延:“你嫌多?”

他的书法作品被竞拍过万把块,两百块钱简直坟头拔草了。

除了给齐清晨和谈迟花的钱是赫愉怀转给他们三个人的生活费,赫延花的钱都是从自己小金库里拿的,从现在开始赫延要赚钱独立。

想来他赚钱的渠道不少。

谈迟没想到有一天赫延会这么坑人,为了他能过来,只能点头应允。

“好。”

“走了。”赫延走到门口,穿上鞋,关门。

他独身走在雪中,眉宇间尽是凝重。

刚才看见了一块青肿,会不会有第二块、第三块?

谈迟半个残废怎么在赛场上坚持了七天?

赫延曾设想过谈迟打完比赛回来的样子,可能第一场没打完就去了医院,可能打完最后一场倒在了赛场,可能没拿到奖杯哭鼻子,可能会被人算计……

结果他太平静了,平静得让人想象到底经历了多少苦的人才能有如此强大的忍耐力。

那天在人文楼,谈迟手指上的鲜血滴落在黑青色的地板上,他浑然不觉疼痛。就像一个人已然故去,灵柩残存的几丝意缕,又支撑着他活下去。

赫延记得谈迟喜欢喝普洱茶,却忘记了它味道是苦的。

谈迟家里没有亲人,他一个人住在那个几近荒废的老小区,没有人照顾他。他才华出众天赋异禀,却甘愿留在这个小城;他跟宋辞也看起来不像交心的朋友;他跟孙浩飞之间掺杂着利益;他把最简单的部分留给自己。他越是这样,他越给不了他独一无二的宠爱。他要去找一个把十分喜欢都给他的人。他应该有宋辞也的强壮和忠诚,孙浩飞志同道合的艺术理想,甚至施教授事业有成的护崽中年男人。

为什么他要喜欢自己?

他有什么值得他喜欢?

他什么都给不了他。

寝室走廊上的灯光昏暗,墙两侧搁放着雨伞,把路堵得水泄不通。赫延的裤腿擦过伞面,推门进了60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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