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家第三代终于入仕了。
几人就在推杯换盏间决定了王无择、唐旻等人的仕途。酒过三巡,王孝杰拿出一个坛子,拍着苏戎墨肩膀笑:“来,尝尝!从麴家抄出来的西域好酒!”
苏戎墨尝了一口,只觉得火辣辣的,像是吞下了一口刀子。他被呛得直接咳嗽出来:“好辣——什么酒?”
“谁知道,那鸟语,我又听不懂!”
唐休璟接过酒杯,抿了一口,也倒吸一口冷气:“真像喝刀子一样,比茱萸酒都辣。孝杰贤弟,周公子,二位要不要为它赐个名?”
祾歌摆摆手:“我尝不得,大将军来吧。”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王孝杰又抿了一口,才说,“这酒,若是叫做烧刀子,几位意下如何?”
三人纷纷附和起来,话还没说上几句,门忽然被推开了。一个小黄门快步走来,附在祾歌耳边说了什么,祾歌脸上的笑容登时有些冷冽起来。
麴文玛跑了。
祾歌起身,拱手道:“这是我们小辈的事,我们来解决就好,济川去去就回。”
唐王二人见状,忙起身告辞。祾歌客套几句,送走二人,转头去了书房找唐旻。
飞雪无言,马蹄声急。
等他们赶到的时候,麴文玛就站在瓮城的城墙上。王无择先他们一步,已经封锁城门了。
为了避免攻城战时,城墙失守满盘皆输,城墙外有时有女墙,有时有瓮城,一旦外墙失守,内墙还能坚持一段时间。西州就有瓮城墙。
不管是翁城墙门,还是城墙正门,都需要盘查官凭路引,祾歌纵马上前,才刚刚听到马蹄声,就立刻有王无择的亲兵上前怒喝:“什么人!”
祾歌同样回以爆喝:“周祾歌!”
亲兵这才移开拒马,放祾歌通过。
他们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城墙,麴文玛此时已经站到了城墙上,正在寒风中摇摇欲坠。
王无择在她面前劝她下来,可惜无济于事。
看到几人过来,她冲他们笑了笑,并不说话。
苏戎墨烦躁地问:“你到底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好啊,我随你回去,只要你回答我一个问题。”她笑着,眼泪划过脸颊。
苏戎墨沉声问:“你说。”
“你心里……”她更加努力地笑了起来,问道,“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
“没有。”苏戎墨斩钉截铁地说,“我有我自己的心上人,天潢贵胄,美丽大方,文武双全,温柔体贴。你们云泥之别,我从没有舍优取劣的爱好。”
她怔怔地看着苏戎墨,忽然笑了。这次不是方才那种强颜欢笑的笑容,而是真心实意的,绝望的笑容。
她说:“苏戎墨,我原谅你了,我原谅了我们的甜蜜、亏欠……”
话没说完,一只手伸出来,揪着她的衣襟,把她扔到地上。
祾歌拍了拍手上的灰,满脸都是不耐烦:“少在这要死要活。”
麴文玛的眼泪僵在脸上。
她又挣扎着想爬上去,但显然身手不如祾歌。祾歌手一伸,又把她拽了下来。
一时间,所有的悲情都变成了滑稽。
但没有人敢笑出声。
祾歌此时浑身散发着令人生惧的寒意,她走了过来,清脆的六合靴声音,甚至压得周围所有人都大气不敢出。
他弯下腰,捏住麴文玛的下巴,眼中寒光如电:“谁给你开的城门?”
他的声音并不大,却让人脊背生寒。
受他的气息震慑,周围的普通军卒甚至直接“噗通”一声跪了下来,伏在地上瑟瑟发抖。
“我再问一遍。”祾歌一字一顿地说,“谁给你开的城门?谁准你上的城墙?”
就在这时,分管城墙的折冲都尉才匆匆赶到。
他顾不得擦一擦脸上的冷汗,战战兢兢道:“监察使息怒,这件事只是个误会,误会。”
“没有军令,擅自让谋逆余孽上城墙,你告诉我,这叫误会?”祾歌冷冰冰地笑了起来,“那下一步你是不是就要伙同吐蕃大开城门,将我等首级呈于赞普桌上了?”
折冲都尉双腿一软,膝行到祾歌近前,抱着他的腿哀求:“冤枉啊,卑职冤枉。”
“冤不冤枉的,留着向内卫分辨吧。”祾歌无喜无悲,只是抬手一挥。
王无择立刻上前:“都尉,得罪了。”
随着他一声令下,他的亲兵冲出来,将这人擒获。
此时的麴文玛,已经完全傻了眼。
祾歌动动手指,立刻有人将她拖下去。
唐旻小心翼翼地问:“她怎么处置?”
“交给内卫,用刑。”祾歌冷笑,“不惜一切手段,要把内奸给我挖出来!”
“所有为她大开方便之门的人,全部——”
“军法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