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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春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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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十六,春社日。

所谓春社,是春日祭祀土地之神,祈求今年丰收的仪式,往往是以树木山石作为社主。

今年的龙门的社主就是一颗两人都合抱不拢的皂角树。

春社分为官社和私社,官社要有天子列席,礼仪繁多,私社就简单多了,就是用来玩乐的场合。有时候也常常作为男女幽会的时节。

所以这次李令月才会送薛崇礼过来,未婚夫妻同游春社,历来是心照不宣的事。

当然,这种时候就不要去树林里、草地深处了,万一打扰了野鸳鸯,反而不美。

春社日、上巳节、清明节、端午节……这些日子,往往都能凑成很多小夫妻——有夫妻之实,没有夫妻之名那一种。

想到这里,祾歌又再次告诫身边人:“不要往树林和草丛里去。”

祭祀神明时,是不能见病气和血气的。血气会搅扰神明,让神明不适。所以哪怕祾歌已经能自由活动了,在他伤势没好全之前,他也不能出席官社祭祀。

同理,官社日,哪怕是天子,若是抱恙或者受伤,也应该回避,由宗室或宰相代为出席。

为了避讳神明,祾歌也没打算出席这次私社祭典。他画舫游河,左手搭在窗台上,远远地看着河边祭祀用的高台。

苏戎墨会作为亲王友,代替他出席这次私社。

“我真的很难想象,你们这里居然比我们还……”燕筠青坐了过来。

“食色性也,婚前试爱也很常见。不过大家族一般会有试婚女奴吧,不可能让自家小娘子亲自去的。”祾歌微笑着说。

“我以为你们会很在乎……咳咳,处子之身。失贞和寡妇都只有死路一条。”燕筠青说,“而且,我以为你们会很避讳说这个。”

“哪有那么夸张,生育也是一种丰收,我们推崇的是热烈欢腾,不是萧条败落。”祾歌失笑,话锋一转,“这种时候,《周礼》都会说,奔者不禁。这种时候,幽会是难免的。反正不管是谁的孩子,都是我大周的百姓。”

“若是寡妇,反而备受推崇,因为她的夫婿承受不住她的贵气,这才被反噬而死的。这种人会被大家族聘来做新妇,晚了可就抢不到了。至于那些生了儿子的寡妇,其实也是很欢迎的,因为这说明人家能生啊。”祾歌将头转向窗外,听远处箫鼓齐作,不由得笑道,“开始了,不要说话,别渎神。”

随着一阵整齐的鼓声,一群郑重打扮过的精壮男子捧着祭品上台。虽然女皇禁屠,但是社日没有贡飨,显然不能称为祭祀。那些衬着贡飨的红布上摆着鲜血淋漓的猪头、羊头、整鸡,另有用斗装好的稻、粱、菽、麦、黍、稷六谷,用红布封口的高粱酒和装在陶罐里的粗盐。

箫声大作,台下的百姓敲着碗盆,一起唱和。祾歌三人也跟着唱:“以我齐明,与我牺羊,以社以方,我田既臧,农夫之庆。琴瑟击鼓,以御田祖,以祈甘雨,以介我稷黍,以穀我士女。”

这是《诗经·小雅·甫田》,燕筠青多少知道一点。可是他们居然都会唱这些调子,让燕筠青很是诧异。难道还有人专门教过他们?

忽然,鼓声一变,祾歌也坐正了。燕筠青向窗外望去,只见苏戎墨登上高台,一旁乡绅模样的老人递给他一支火把,他高举而起,在众人的欢呼声中,点燃了一方高大的火堆。

这就是“社火”了。

一旁的薛崇礼已经在窃笑了。

祾歌看了她一眼,道:“可以说话了,有什么话就问出来吧。”

燕筠青问道:“为什么郡主看起来这么高兴?”

祾歌笑而不答,薛崇礼则扬着头道:“社日分社肉,点社火就是烤肉用的。等会我们逛到社树那边,可以去吃社肉!”

燕筠青恍然大悟。

为了表示孝顺,公主府也是严格茹素的。每年能吃肉的时间不多,春社算一次。怪不得薛崇礼这么高兴!

祭祀结束,祾歌命船工将画舫停在岸边,让一身祭服的苏戎墨上了船。苏戎墨匆匆行礼,就回房间更衣去了。

没过多久,他就换了一袭白衣,扎上发带走了进来。

祾歌点评道:“你这身有暗纹,搭发带是真不好看,搭幞头的话,又头重脚轻,依我看,还是银冠最合适。”

苏戎墨有些无奈:“属下还没加冠。”

“回去就给你占卜日子。”祾歌说着,站起身来就要往外走。他今天穿了身宝蓝撞雪青的窄袖翻领胡服,脚上仍是万年不变的乌皮六合靴。燕筠青发现他真的很喜欢撞色胡服,还是身体两侧颜色完全不同的设计。

他应该会喜欢风衣,毕竟翻领胡服还挺像风衣的。

那边祾歌已经下了船,伸手去扶薛崇礼下船。薛崇礼却不要他扶,站在船舷上往岸上跳。等跳下船,她也没等祾歌,而是拉住杨允兰,笑着向前面跑去。

祾歌一怔,旋即摇头苦笑。

社日比起祭祀,其实更像是庙会。

薛崇礼拉着杨允兰,先去买糖人,再去买面人,接着看到烤胡饼,就失去兴趣,把咬过的糖人和面人一起扔给祾歌。

现在,她又迷上了套圈。

其实摆在摊子上的都是些小玩意,例如哨子、头绳、竹蜻蜓,但摊主在最后一排放了几个小笼子,里面有毛茸茸的小鸡崽、小白兔和小奶猫,登时迷得薛崇礼和杨允兰一起走不动道了。

薛崇礼一个接一个地扔竹圈,五文钱可以套十次,她就串了一胳膊的竹圈扔。可惜连着扔了十几个,连根兔子毛都没套中。

她从胎里带了气疾,就是哮喘,之前几年一直不敢让她骑马,也是这几年燕筠青来宫中,给她开药调理,控制住了病情,李令月才允许她跑跑跳跳的。

燕筠青也因此得到了公主和女皇的赏识。

杨允兰目不转睛地盯着其中一只小白兔,时不时也扔几个出去。但是二人始终没有套到一只兔子。

杨允兰的小脸垮了下去,小声去央求燕筠青:“表姐……”

燕筠青双手一摊:“我可不行,我也不会武。”

她拿起一个竹圈,笑吟吟地转头问祾歌:“怎么样,公子要帮忙吗?”

祾歌左手接过竹圈,比了下距离,反手一扔,刚好套中最漂亮的那只小白兔。

薛崇礼和杨允兰一起欢呼起来。

祾歌浅浅一笑,没有说话。

一拿到笼子,两个小娘子就迫不及待要去抱兔子。

祾歌在一旁提醒:“让戎墨给你们擦干净,不然万一脏了衣裳,等会还得回去洗漱更衣。”

杨允兰这才恋恋不舍地将兔子送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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