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王妃是梅无厌,亲王是罗夷,家主是庄迢,当初写着玩的,大家随意一看。一万多字,又臭又长。)
他们都说王妃荒淫无度风流成性,在亲王府里养着一群男宠。
不假,我就是其中一个。
和其他男宠不同的是,我是家主安排在亲王府的眼线。
一
家主待我不薄,我这条命都是他的。
也许是太过于久远,我打记事起就流落在街头,没有一个亲人,成天在街上要饭,浑身脏兮兮的,受人凌辱。
那时候天下不太平,吃不上饭的人多的是,哪里有人会对我施以援手,我差点死在那个饥寒交迫的冬天里。
有一天,有个人给了我一个白花花的馒头,问我愿不愿意跟着他。这是我与家主的第一面。
我毫不犹豫的答应了,这种吃不上饭的日子我再也不想经历了。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只要是他让我做的事,我一概在所不辞。
直到有一天,他让我进亲王府,把虎符偷出来。
那个时候,民间流传亲王娶的妃子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很多人都说她朝三暮四,更有甚者,说她残花败柳。
家主想要虎符,我便倾尽全力去助他,尽管我觉得成为遭人诟病的男宠是一个耻辱。
那天晚上,家主把我主厅里,仔仔细细看着我的脸,最后告诉我四个字。
“以色侍人。”
让我成为亲王府的男宠,将虎符送出来。
我制造了和王妃的第一场相遇,是在亲王府后山的一个园子里,我记得很清楚,正值四月,春意阑珊。
她当时穿了一身流光溢彩的纱裙,我也是后来才知道,这纱的名字叫云锦纱,她也果真如同世人口中的那样招摇过市。
这是我对她的第一印象。
家主派人和我做戏,制造出我被追杀的假象。当时身后那群大汉拿着刀在我身后追杀我,我装出弱不禁风的样子,扑向王妃。
草丛中突然冲出几个带刀护卫,身穿黑色长袍,手握弯刀,不等王妃发话,就砍死了那几个大汉。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有人明晃晃的死在我面前,血水横流。
我才意识到,有权势的人会这样草菅人命,假如自己进了王府,自己的命也被人紧紧攥住。
为了报答家主,我不在乎,我闭上双眼,深呼吸一口气,扑向王妃怀中,整个人的脸埋在厚厚的云锦纱中。
片刻后,我抬起眼眸,用无辜恐慌的眼神看着她,她轻声一笑,长长的指尖划过我的脸颊。
“跟我回王府吧。”
我明白,第一步成功了。
二
那段时间对我来说真是煎熬。
我要演好男宠这个角色,好难。
要知道,王府里的男宠数也数不清,王妃隔三差五就带回个男人。
这里的男宠有的为了财富,有的为了权势,在我看来,每个人心中暗潮涌动,借着王妃攀高枝。
我一回府,就被安排在了后院的一间偏房,王妃也没有传见过我,我想着不能这样下去,我要取得王妃的信任。
这样才有机会打听到虎符的下落。
我不顾下人的阻拦,换了一件春光乍泄的外衣,来到王妃殿前求见,这才发现,门外还跪着三五个男子。
个个傅粉施朱,唇红齿白,见我来了,没好气的瞥了我一眼。
我感到好生奇怪,王妃带这么多人回来,又不召见他们,岂不是白白败坏名声之举?
自那回,我便知道,得到王妃的信任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情,首先要做到,就是让她传见自己,记住有我这么一号人。
我记起后山园子里相遇的场景,猜测他或许喜欢瑞香花,就拜托府中外出的嬷嬷带一些回来。
我把这花分成了三份,一份用来晒干制成香囊,一份用来沐浴,剩下的一份我把它分开来日日送到王妃寝殿的窗棂上。
直到半个月后,我将最后一捧瑞香花送去时,王妃寝殿的门开了。
她穿着一身如同潋滟水光般的纱衣,推门而出,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门前跪着的男子赶在我之前扑上去,王妃把他们推开了,睥睨着眼睛看着我。
我心里的忐忑与喜悦交织在一起,她貌似注意到我了。
她将门外的男人推开,冲我招了招手,我走上前去,把瑞香花递给她。
她把我领进屋内,背过身掩上门。
这是我第一次看清屋内的陈设,一张巨大的檀木圆床,上面悬着纱帐,在床上来回飘动着。
“什么目的?”
我被她开门见山般的话语问住了,默不作声的站在原地,嗅着腰间香囊里散发出的瑞香花的气味,有些错愕。
突然,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我看着窗棂上闪动过的身影,心里想着来人是谁。
下一秒,门开了,我被王妃拥入怀里。
等我缓过神来,已经卧倒在那张宽大的床上,王妃将系起来的纱帐散开,那纱帐有些凉意的落在我的背上。
她褪去肩上的纱衣,散开头发,双手勾住我的腰,轻轻用力的往下按,面上的表情十分复杂。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只觉脸上火辣辣的发烫。
我再次嘱咐自己,我的身份是一名男宠,不管有多么难为情,也要牢牢把握住机会。
几乎是硬着头皮,我也褪去外衣,将腰肢放下去。
一番云雨,血流成河。
她的每一声呻吟在我看来都像给了我一记耳光,我心里很乱,觉得这是一种耻辱。
事后,我陇上她的衣服,对她说了一句:“我的荣幸。”
等我起身,要离开王府的时候,才看见站在院子里等候的亲王,他看到衣着凌乱的我,目光里带着鄙夷。
我最怕的就是这样的目光,做这样的事情,为权势而低头,真是耻辱。
刚走不远,我便听到了王妃殿中的争吵声,我没有回去,而是赶快回到自己房中。
我的那间屋子,光线十分黯淡,带着潮湿和陈旧古朴的味道,腰上散发而来的瑞香花味显得格外刺鼻,我一股脑的把它拽下来,扔到了一边。
没过多久,我又捡了回来。
因为,我还要常去她殿中。
三
从那以后,我招来了其他男宠的嫉妒与恨意。
在这府里,我们已经是最抬不起头的那一类人了,就连来送饭的嬷嬷都不给我们好颜色。
王妃还是隔三差五就带人回王府,这些人都安排住进了后院,从来没有被王妃召见过。
在王妃殿前跪着的男人常有,跪个半月也便放弃了。
他们都说是我给王妃下了药,或者使了什么暗招,让王妃眼里没有其他人。
我自是不屑,就连我也看不起做这一勾当的人。
我越是不屑,他们便越是恨我。我的饭菜常常混着石子、虫卵,有的时候,干脆没有我的份。
他们从来不拿正眼看我,像极了小时候在街头时,路人看我的眼神。
有一天晚上,我回去晚了一些,后院的门被锁上了,我本想喊一声让人打开。
转念一想还是算了吧,他们巴不得让我低首乞怜,我是万万不会如此的。
我解下外衣,披在身前,背靠栅栏缓缓向下躺去。那时正值九月,秋风萧瑟,夜里风凉,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突然一阵刺痛,夜里漆黑一片,我什么也看不见,心想可能是被栅栏上的刺刮伤了,就反手一摸,果然摸到黏腻的液体。
这点伤不算什么,我打算在此地睡去。
刚要睡去,有人推了推我的手臂,我缓缓睁开眼睛,感觉背后一片酸痛。
在黑夜里认了好半天,我才开口问道:“王妃?”
“你怎么在这里?”
我一听声音,果然是她,只是与往常不同,她孤身一人。
还没等我回答,她侧身看了一眼紧闭的大门,心中明白三分,对我厉声道:“跟我走。”
我自然不能反抗,跟在她身后,回到王妃寝殿。殿中燃着几根蜡烛,金灿灿的光摇曳个不停。
“你受伤了?”她回头看了我一眼。
我闻声一看,血水已经干了,红色的血痂布满了肩头,我刚想用手去碰。
“别动!”她走过来,将我的手攥住,让我坐在一边的木椅上,我照做,静静地看着烛光在黑夜里闪烁。
她拿出一个木箱,坐在烛台的另一侧,烛光恰好挡在她的眉心。
她很是干练利落的打开箱子,从里面取出很多大小不一的瓷瓶,从腰间取出一条绣着梅花的手帕,浸满了药水。
“把衣服敞开。”
我听见这话下意识的垂下头,作出谄媚的表情,连自己也愣了一下,我用余光瞥见她抬眸看了一眼我,心中有些慌张,恨不得那簇烛光蔓延开来,可以遮住我的脸。
我将胸前的扣子解开,伤口粘连处隐隐作痛,王妃从烛光那边走过来,我感到什么东西覆盖在了肩上,一阵刺痛过后,她收起手帕,放在案上。
我看着那原本洁白的手帕上沾满了血,对她说:“多谢王妃,这手帕我洗完带回来。”
她不作声地将箱子收好,半天才抬起眼眸,带着些笑意:“不用。”
我有些不自在,寝殿里一片静谧,王妃一把将我褪到腰上的衣服扯到一边,对我说:“今晚,不用走了。”
接着,我揽上她的腰,半推半就地扑进纱层里,分不清是她衣衫的纱层还是飘摇在床上的纱帐。
那天晚上,也许是流血太多的缘故,只觉得头昏脑涨,迷迷糊糊的,往日的羞耻消去半分,竟然生出一些怜爱。
第二天醒来,已是日上三竿,我看着凌乱的床榻,背后深感酸痛。王妃已经离开不知去向了,我缓缓坐起身,穿好了衣服。
走之前,我带上了那个沾满血渍的手帕。
四
我发现,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不开心。
包括王妃和亲王。
后院里这些每天吵着嚷着要见王妃的人自是不安好心,我还是像往常一样看不起他们。
越是对他们这样,我的心就越复杂越狰狞,虎符的下落一点都没有推进,我时常苦恼着。
至于亲王,除了那晚见他一面后,我与他再没有见过面。
一开始,我认为他就是个窝囊的酒囊饭桶,沉迷美色不能自拔,竟然容忍自己的夫人这样败坏亲王府的名声。
后来,我才知道,他那是不屑。
我也是听后院里的七嘴八舌的谈论中知道的,在王妃之前,有一个贤良淑德的女子名叫汤和的助亲王拿下虎符,条件是让亲王把她娶进府,两个人经过重重磨难取得胜利,亲王也深深爱上了她。
就在大婚前夕,这个女子将虎符偷走了,亲王自此一蹶不振。
等亲王的暗卫在大街上再次发现这枚虎符时,是王妃无意间在水池中将其捡起的一个傍晚。
就这样,王妃被带进亲王府,而最开始,她不过认为水里的是一块好看的玉石而已。
汤和姑娘将虎符偷走是杀头之罪,亲王为了护她,这消息并没有呈到皇城中,但婚礼乃是殿下指婚,扔照期举行,王妃便成了替代的那一个。
真是一段孽缘。
王妃没入府前是个药师,跟师哥相依为命。她不甘就这样困在亲王府这一方小小的天地中,想尽了办法逃出去,却一一失败。
这可是王妃,怎么可能逃得掉,于是,她变得偏激病态,一开始只是不吃不喝,到了后来就变成广收男宠,将自己和亲王的名声搞得臭名昭著。
亲王依旧沉浸在被爱人欺骗的痛苦了,王妃就拿这一点刺痛他,亲王自然听不得这种话,就告诉她,一定会把她师哥杀了。
两个人,都是极其要强的心性极高的人,就这样互相伤害互相戳痛,谁都不好过。
这种悲哀,一直笼罩在亲王府的上空。
我能感受到这种苦楚,在我看见她低沉的目光时,在一声声看似醉生梦死的呻吟里,在她深更半夜依旧独身望着高高的马头墙之外时。
甚至,连我都在利用她,第一次意识到这一点时,我的心居然颤动了一下。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内心深处居然生出一种心疼与怜惜,我想,可能是因为我们都是被困在这里的人吧。
五
那天,我想着把手绢还给她。
刚走到王妃寝殿,就看见门外站着一群从没见过的护卫,个个带着长刀,看着刀刃上散发出来的清幽的光,我不觉颤动了一下手指。
要是死在这种冰冷的利刃下,一定很痛吧,我怔在原地,不敢向前走。
接着,传来一声清脆的杯子碎裂的声音,我有些紧张的往殿内探去,居然看见了亲王的背影。
隐隐约约中我看见王妃抬起手,给了亲王一记耳光,然后蹲下身,抚在一樽琉璃冰棺前,失声痛哭。
她的头发凌乱着,面色惨白,甚至发青,嘴唇颤抖着,我的心一下子就被揪起来了。
亲王对她的悲伤仿佛熟视无睹一般,竟然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哼笑,一抬手,我身边几个带刀护卫冲了进去。
王妃将泪水拭去,眼神里充斥着冰冷的光,就像这长刀的利刃一样,她双眼通红,咬了咬嘴唇。
一字一句道:“你活该被人背叛,你应得的!”
亲王也露出怪异诡谲的表情,有些自嘲般的大笑一声,沉默了几秒,泪水刷的一下就来了。
两个人肆无忌惮的说着伤人的话,亲王叫手下的人将王妃拖了出去。
她死死抱住那樽冰棺,那冰棺散发着蓝色的雾气,他的肌肤一贴上去,就被刺的皮开肉绽,但她还是不死手的抱着,衣服都灼烂一些。
我有些错愕,心中如翻江倒海一样,居然也有想哭的冲动。
我盯着那些人将王妃在我身前拖了出去,她的裙摆上沾上了污渍,整个人像失了魂魄一样瘫倒着,只是不曾松手。
亲王从我身边经过的时候,狠狠盯着我,我心里燃起一股无名的怒气,觉得他实在无能,居然这样折磨一个无辜的人。
我也用冷冷的目光看着他,这种人,我自然也看不上。
那是我第一次知道,这亲王府里有一个生在地下的密室,王妃被囚禁在里面,和那樽冰棺一起。
密室外有人把守,我进不去,天黑时回到了后院偏房。
那晚格外冷,当时已经快要入冬,夜里风大,把门窗吹得吱吱响,也许是因为这个,我一晚没睡。
思绪像流水一样,我躺在床上,一点点蔓延了全身,真是奇怪,我来于此,本是为了虎符,可那个时候,想的居然是她冷不冷。
翌日清晨,我偷偷在暗处观望,看见有嬷嬷进去送饭,便心生一计,将王妃赏给我的财宝全都给了她,生怕她嫌少。
好在,那嬷嬷欣然同意了,我以送菜的借口从密室入口进去了。
那地方真不是人能待的,我刚走去,就觉得一阵冰冷刺骨的寒意,越往前走,光线越暗,到最后几乎是一片漆黑。
这墙壁上布满了蛛网,走几步尘土飞扬,我感到一阵无力。
突然,我听见一阵哭声,是王妃。
我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有一点点光亮,勾勒出她纤瘦的身子,她蜷缩在墙角,看着眼前的冰棺,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我的脑中“嗡”的一声,心脏颤动一下,几乎站不稳倒去,我伸手撑住墙面,踉跄的走到她身前,蹲下身。
她抬眸,眼眶里翻涌着泪花,带着无奈和悔意。我伸手将她脸上的泪水拭去,将她紧紧拥在怀里,双手环过她的腰,手心贴着她的脊背。
明明我们已经做过那种亲密的事了,但此刻,我才希望,她可以将全身心放在我身上,肆意去发泄,全然的相信我,依恋我。
她的泪水渐渐打湿我的衣领,让这层衣料染上她的呼吸,紧紧贴合着我的胸口。
她哭了好久,最后在我耳边道:“师哥死了,怎么办。”
我才知道,那樽冰棺里的是她师兄的遗骸。
六
我抚摸着她的秀发,轻声说道:“人死不能复生。”
这是一句多么无力的话啊,真残忍,我顿了顿,告诉她:“你还有我。”
说出这句话后,我愣了愣,她依旧抽抽搭搭的哭着,我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清。
但是我从自己笨拙又不太成熟的情绪中意识到一点,我好像喜欢上她了。
如同洪水猛兽,这是没办法控制的事情。
她日日低迷,我看着心如刀绞。
亲王没有让她出来的意思,在密室里安排了一间破旧的卧房。
那卧房破烂不堪,王妃如何能够忍受?那硬的如同青石台一样的床榻,陈旧破败的案几,摆在那里像根针一样扎在我心里。
我照旧日日去往那密室,好在我从府里人微言轻,没什么人记挂我,走动也算方便。
往日里那些男宠生出逃走之意,除了一些还在蛰伏中的人,其他的都散的差不多了。
王妃将那冰棺安置在卧房之外,每天除了睡觉,就抱着冰棺哭。好在后来,泪水少了些,面上却从不见笑容。
她被关在里面,一开始我心急如焚,求遍了身边的丫鬟护卫,没人敢插手,我常常急的夜不能寐。
后来意识到这件事并无他法,就像人死不能复生一样,想要快活些,只能靠时间来冲淡心里的悲愤。
为了让自己不那么空虚,我想着把王妃卧房里破旧的陈设换一换。
我手里值钱的东西已经尽数给了那送菜的嬷嬷,再也找不出其它值钱的物件出来。再加上和周围的人不熟,更没有能施以援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