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从城墙上下来,汤和也跛着脚走了过来,她接过梅无厌,一脸紧张,轻声安抚她:“你受苦了。”
梅无厌十分痛苦的摇摇头,气息十分微弱的说着什么,汤和将耳朵贴近,才明白她念叨着温作简的名字。
片刻,她便晕了过去。
罗夷叹了口气,对汤和说道:“不是告诉你,腿脚还没好前不要走动了吗?”
汤和并不理会他,对众人道:“把温作简带回去吧。”
话音刚落,屈同尘便过去,将温作简的遗骸从沙堆中扒出,将他抱在怀里:“对不起,是我错怪你了。”
屈同尘长长叹了口气,对裴展道:“你怎么样,从那么高的城墙上跳下来,真把我吓坏了。”
裴展摇摇头:“我没事,咱们赶紧回去吧,看看尚药师有没有办法把温作简救回来。”
众人回到王府,一路上沉默无言。
尚淹留见到众人回府,放下心来,说道:“密室里那些人已经还魂了,我送他们走了。”
裴展点点头,屈同尘将温作简带上来,他的身体已经凉了,“尚药师,你看他还能救回来吗?”
尚淹留定睛一看:“这不是跟你们一起前往的那个少年,怎么……我试试吧,对了,我师妹呢?”
“我们把梅姑娘带回来了,不,是多亏了他。”裴展的目光带着惋惜,看向胸口血肉模糊的温作简。
尚淹留哽咽道:“我定全力相救。”
梅无厌依旧在昏睡中,罗夷派人好生照看着,不久便会醒来。
尚淹留紧绷着身体,将匣子里的银针拿起放下,换了又换,最终,无奈的面向众人:“已经无力回天。”
汤和道:“苦了这少年,埋了吧。”
罗夷之前全然看不上温作简,可这番经历下来,心里对他添了几分敬佩,叫人将他埋在了梅无厌常去的园子里。
一切尘埃落定,汤和对罗夷道:“罗夷,我想是该离开了。”
“你为什么还要走呢,你身上庄迢下的封印还未解开,身体也这样脆弱,你为什么这样抗拒我。”
汤和道:“我已经想好了,庄迢不会放过我的,假如我还待在亲王府,你就还要危险。”
“这些都不算什么。”罗夷看着汤和的眼睛:“你离开的三年里,我深感痛苦。”
汤和垂眸,静静的,不说话。
罗夷道:“给我一次机会好吗,让我治好你的腿。”
汤和抬眸,迎上罗夷的目光:“罗夷,让我去把虎符的事情对殿主说明白吧,现在虎符已经回来了,他不会杀了我的,我做错过事情,我要去承担。”
罗夷道:“那我和你一起,跟殿主说明白,放梅无厌走。”
汤和垂下头:“我还不能决定,我要想想。”她觉得自己的内心很乱很乱,小时候被禁锢在山寨里的生活让她不知道怎么卸下伪装,全身心的信任一个人。
罗夷笑了笑:“还好,不是拒绝。”
这桩事也算平息下来,至于汤和是留是走,她想等着看清楚自己的心再做定夺,她告诉罗夷:“我可以暂且住下,但是倘若我发现心里没有你,我会自己离开。”
“那要是有我呢?”
“另当别论!”
屈同尘在一边想要发笑,将头往衣领间埋了埋。
既然事情已经平息,裴展想着是时候离开赤漠殿了,只是一路奔波不免劳累,汤和执意要他们暂留一晚,好好休息。
她给裴展安排了一间卧房,院里带着几根竹子,栅栏圈起的一隅花坛里种满了瑞香花,到处飘满了芳香。
皓月当空的寂静春夜里,裴展听见窗外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这步声极为灵活轻便,裴展大约猜出一些,披上衣服推开门迎接那不速之客。
黑夜里也覆盖不住的鲜红色,那人,正是庄迢。
裴展走出门槛,站在高大的马头墙下:“你还敢来。”
“自然是有事。”
“那便说。”裴展微微垂眸,看见庄迢身上的并蒂玉佩映着皓月,温润如水。
庄迢抿了抿嘴唇,走到裴展身前,一改往日里的癫狂之态,有些认真的看着裴展的双目:“那天,就是你和衡观去往观海祠的路上,我欲劫持马车那次。”
裴展点头:“嗯,你说。”
庄迢不自觉攥紧残红剑道:“你说,可以帮我找到哥哥,是真的假的?”
裴展叹气,又深吸一口气,微微笑了一下,果然因为这个前来。
“那个时候自然是真的。”裴展挑了挑眉,故作玩笑地说道。
庄迢眉间一蹙:“那现在呢?”
裴展摇摇头,怔怔的看了看天,庄迢急切地顺势看去,发现什么都没有,恼羞成怒却不得不压制心火:“你说啊!”
“你把汤和身上的封印解了,我或许能帮你留心一些。”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