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你的灵力?”
“真要那么简单,我早把神像偷回家了,还用等到现在吗?”
一口否决司命的想当然,巴素亮出一块通体透明的三角棱锥。棱锥每一面上都精巧地雕饰着环环相扣的法阵,和一般常见的圆不同,而是独特的三角。假使司命感知得到灵力,不难看出这块一手握不住的棱锥竟是从整块的上好灵石中剥离出的精华部分。
她胸有成竹地道:“如果清河殿下夜间真能恢复原身,那就更好办了。”
神明遗物各个皆有不同神力,放在熔炉黑市里也是有价无市的存在。
即使司命有着回收遗物的任务在身,他见到的也不过寥寥无几。虽然神之领域默许成员偶尔借走几个小玩意,但最多仅仅是像那只耳环一样淡化人的记忆抹去自己的行踪而已。
巴素手里的三角棱锥,则是无差别地将范围内的灵力无效化。
且施术者灵力越强,棱锥能够覆盖的最大范围越广。理论上来说,笼罩整个世界也不是没可能。
“这……”
“我只借了一天,所以今晚必须行动。”
灵力无效化同样是个宽泛的概念,法阵、道具、封印……甚至包括施术者本身。
因此必须一鼓作气将灵力在一瞬注入棱锥,以至于主动启动它的巴素几乎是被动地被它刹那间榨干灵力。
封印和棱锥都是出自清河之手,谈不上谁压制谁。二者此消彼长,唯有分秒必争抓紧时间。
实体的锁倒是最好处理的一步,只需一点点普通的撬锁技术。圣职人员如同往常一样,夜幕落下后便回到奉灵村活动,谁也没注意到两个鬼鬼祟祟的家伙混进了圣殿。
从小混迹圣殿,巴素对它的构造格外熟悉,畅通无阻地直奔正厅神像处。
那地方空空如也。
“真的……恢复了吗?”
棱锥缓缓黯淡的光提醒着巴素时间紧迫,既然已经验证了司命的说法为真,现下找到清河才更要紧:“最多十分钟,届时不管结果如何必须离开。”
称呼两人是蚂蚱也好狼狈也罢,不多的信任通通交予对方,分头行动寻找不知去向的清河分身。
说来也奇怪,明明司命擅闯那次,不多时清河分身便主动现身。今天却像铁了心和二人捉迷藏,任凭如何呼唤也不露面。
即使故技重施带走了火灵提灯,藏在暗处的清河分身仍旧不为所动。
也许不是针对自己,清河分身不想见的另有其人。
对着一片漆黑,司命半猜半诈:“你在躲着巴素?”
途径某处,火灵突然雀跃欢腾。它们本是无心之举,却出卖了主人。
司命心下了然,不加掩饰的脚步在空旷里传来回响,最终停步于一米开外的位置,没有直接揭开清河分身的掩护:“她只是想见你一面。”
“你心真好。”
不说完全了解这位清河分身的个性,那夜长谈司命已经领教过他的明褒暗贬,不出意料下半句应该是讽刺之言:“前脚哭哭啼啼向我求救,今日便冰释前嫌,联合巴素一起对付起我来了。”
“不是的。”对付一词太过严重,司命承担不起这记突如其来的罪名。
“我不明白你在想什么。”不明白为什么不肯老老实实地上演俗套但圆满的团圆剧,反而别扭地躲躲藏藏,“巴素又不会害你,她还为你找了新的身体,只为恢复你的自由。”
他和巴素的心愿,总有一个要成真吧。
“我又没求着她做这些。”
手指微动引发戒指链条彼此碰撞当啷作响,如同囚锁的铁链牢牢束缚住他。自由并非是换个容器就能轻易得到的东西,“清河”承载太多含义,生就与这个词汇无关。
“说到底,不管是巴素还是你,都是一厢情愿自作主张。”
话毕,不知何时清河分身已经从掩体里走出。
他还是老样子,松松垮垮的红发发尾搭在身前,宽松的长袍歪扭地斜挂住肩膀。像是习惯了如此吊儿郎当的作风,清河分身始终不去纠正。
此时唯有一点不同,他神色空前的凝重,眉端下压成怒气勃勃的模样,强硬地要从司命手里夺回火灵提灯。
提灯本来就是清河分身的所有物,司命没理由强占,下意识松开手。
张开嘴刚要说些什么,玻璃撞击地面的声音堵住了他未完的话。
和平戛然而止。
摔破提灯用尽了全部力气,他气吁吁地用右手按住狂跳的心脏,那张一贯柔和慈善的脸被火灵涂抹上忽明忽暗的焰色。急促的呼吸尚未稳定平复,话语和手脚一样乱颤。
“滚出去。”
得到主人指令,火灵纷纷冲向惹怒主人的罪魁祸首。灼热的温度凝成热浪猛扑而去,推搡着司命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