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够了。
她如往常一般回到梨花筑,梳妆一番,而后吩咐碧昙,带上要换掉的那批黄金首饰,坐上马车,前往紫金阁。
到了紫金阁,碧昙到屋外候着,虞棂兮则是将那批黄金首饰推到玉师面前:“玉师姐姐,上次那批首饰,我选了几个,剩下的,你帮我退了吧,对了,退了以后的银票,劳烦你直接带上来给我,等会儿我有用处。”
玉师点头应了,而后起身去办。
虞棂兮又吩咐碧昙,去桂记斋买些点心回来,碧昙不疑有他,低头应了。
玉师回来的很快,她将银票递给虞棂兮,虞棂兮随手放在桌上,又道:“玉师姐姐,你帮我瞧瞧,不知为何,这块玉我总是刻不好......”
玉师坐下,正要仔细瞧下这块玉,忽然间脖子一疼,什么也不知道了。
虞棂兮见状,立刻从玉师身上搜出手牌,而后换了身并不显眼的衣服,将银票放入衣袖。
走出门之前,她另一个衣袖里,拿出一个瓷瓶,将瓶中的液体喝下。
没过一会儿,她感到身子有些发热,皮肤开始瘙痒起来。
她戴上惟帽,从三楼而下,径直往后门处走。
后门处果然站着护卫,见她带着惟帽,从内走出,有人将她拦下,大声喝道:“什么人?”
她递出手牌:“我是玉师芳娘的远房表妹,今日来看望表姐的。”
护卫仔细地翻了眼手牌,却无异常,但又觉得有些不对劲:“远房表妹?什么时候来的,今日我们一直在当值,好像没有什么远房表妹来过?”
虞棂兮手心开始出汗:“我是昨日来的,昨日当值的,好像不是你们。”
护卫看她一眼:“青天白日的,你带着惟帽做什么?”
她低头,带着点怯意:“各位大哥,实不相瞒,我在表姐那吃了些食物,好像有些过敏,身子和脸上,都起了点红疹......”
似乎是怕护卫不相信,她伸出手,给他们看了一截手腕。
那白皙的手腕柔若无骨,肌肤细腻如瓷,只是那成片的红疹,颗颗粒粒,瞬间破坏了柔美的假象,一看就让人反胃。
护卫们生怕沾染点什么,捂住口鼻连忙往后退去,一边不耐地朝她挥手:“快走,快走。”
她连忙低头:“多谢各位大哥。”
她小跑着走出,而后一路飞奔,来到街尾的马行,她快速丢给老板一锭银子:“老板,一匹快马,不用找了。”
老板还未反应过来,她已抢走他手下那匹快马,利索地翻身上马:“驾~”
马儿飞快,朝着东门而去。
再快点,只要出了京都,从此以后,她就自由了。
这几日,她筹谋许久。
先是假借为夫君下厨的名义,接近厨房,拿到能引起她过敏的白芷。
再是借着与夫君出行的名义,熟悉马行和能最快逃离的路线。
还有假借买各种她喜爱的小玩意儿、吃食,趁机收集各种碎银。
就为了这一刻。
马蹄飞快,她忍着瘙痒与不适,来到东门。
挑选东门的原因,一来,是因为东门离紫金阁路程最近,二来,是因为夫君已前往云水城,她要做的,就是与他避开,若是从东门出发,直行便是浮洲城,左拐便是渭城,右拐便是清洲,无论哪一条路,对她而言,都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
只是,刚到东门,城门口的巡逻兵便把她拦下了:“站住,下马,路引呢,拿出来看看。”
路引,那是什么东西?
她之前和夫君他们出门,都是畅通无阻,哪需要什么路引。
现在,她从哪儿找什么路引出来。
虞棂兮坐在马上,内心慌乱无比,巡逻兵见她久不下马,更是怀疑:“快点,下马。”
难不成她筹谋许久,连个京都都出不了。
她握紧了缰绳,她总不能,硬闯吧。
看这巡逻兵的架势,她也硬闯不了吧,她又不会武功。
一下子,她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翻身下马,巡逻兵的眼睛锐利地盯着她,她避无可避,只能从衣袖里掏啊掏。
这是银票,这是瓷瓶,这是......
对了,不知道这个行不行。
她带着惟帽,一边轻声询问,一边拿出一面令牌:“我着急出门,忘带路引了,不知这个,行不行?”
一巡逻兵看也不看,疾言厉色道:“没有路引不可通行......”话还没说完,被另一人重重地拍了一下背:“睁开你的眼,好好看看,那是什么?”
那是一面长方形的黄色令牌,正面浮雕刻龙纹,因虞棂兮紧张,所以她并没有发现,她只是将雕刻龙纹的那面朝向他们,背面刻字的那面,却是朝向她自己。
不过,驻扎东门的巡逻兵,有部分曾与天子亲兵一同操练过,所以他们对这面黄色令牌,熟悉无比。
那人立刻松了脸色:“姑娘,你可以通行了。”
虞棂兮收起令牌,不过为了以防万一,那人还是追问道:“不知姑娘,手持云大人的令牌出城,是有何要事?”
她想了想,一时也想不出有什么理由让她一个女子来做,只得硬着头皮回:“确有要事,只是事关机密,不可说也。”
那人一听,也不做她想,便立刻放行了。
虞棂兮翻身上马,“驾”的一声,头也不回的,往城外奔去。
直到虞棂兮骑马跑远了,方才那个巡逻兵才笑嘻嘻道:“张哥,你也知道我才来不久,没见过那令牌,怎么,那令牌来头很大?”
另一巡逻兵扫了他一眼:“你没看到,那正面刻得是浮雕龙纹,放眼整个东璧,能雕龙纹的,除了天子,还有哪位?”
巡逻兵惊讶:“可方才,张哥不是说,是什么云大人的令牌吗?”
他重重的拍了一下那人的肩:“老弟啊,你虽仗着你丈人的名头,进了这里,你也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啊。”
那人脸皮厚地笑笑:“还请张哥指点指点。”
“那枚令牌,使用的是上等田黄为材,正面满工减地浮雕刻龙纹,背面刻"朝政司特制",中间刻一个字"令",下端篆书方框刻"云雍容"私章,由我朝监察百官、掌天子亲兵的云雍容大人一人持有。凭借这枚令牌,不仅是在皇宫、京都、乃至整个东璧畅行无阻,还可私调天子亲兵,甚至调派各地府衙协同办案,可谓是,权势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