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吗？我明明记得，我还没刻到这条......”虞棂兮拿过玉佩，仔细观察了下，半信半疑：“真的没有吗？”

“......夫人，喝茶。”云雍容拉过虞棂兮，替她斟了一杯茶。

看到桌上另一个茶杯，虞棂兮立刻放下玉佩，嘲讽道：“夫君和薛小姐分明有许多话要说，又是谈朝中局势，又是让她早日嫁人，她分明什么都还没说，夫君就把腰牌给了她，你们之间......”

云雍容轻笑：“夫人忘了，薛小姐倾慕之人，是我的兄长。”

“这个我自然没忘，只是眼下......不对，你为何让她早日嫁人，她又为何在这个节骨眼，自降身份提出要做你的侧夫人？”

“夫人可还记得，我当时和你提过，薛家之后会面临的处境。”

“你说过，抄家，处死，女眷流放西北苦寒之地。”

“流放西北苦寒之地，看似流放，实则有三分之一的女眷，还未达到西北，就死在了路上。”

“为何？”

“流放的女眷，本都是官家小姐，身子柔弱，这一路风餐露宿，有的生病，无人救治，就病死了，还有的，受不了折磨，自尽了......让薛菀早日嫁人，是因为倘若她出嫁，那么流放名单里，就可以没有她，换而言之，可以让她活命。”

“原来如此。”虞棂兮虽然和薛菀交情不深，但说实话，她还是挺喜欢薛菀的：“所以她提出要做你的侧夫人，仔细想想，她若是做你的侧夫人，兴许还能常常看到她的心上人呢，如果云予回京的话。”

“......”

“不对，依照薛小姐的身份，她完全可以做你的妻子，干嘛要做你的侧夫人？”

“根据如今薛家的局势，她就是个烫手山芋，即便是做妾室，你看京都有哪个朝廷官员敢接。”

虞棂兮眨了眨眼：“照你这么说，薛小姐想嫁人，还是个难事。”

云雍容颔首。

“若是没人敢接，那我们，那夫君，你会不会为了救薛小姐......”

“不可能。”云雍容眸光一沉：“薛小姐的事，夫人不必担心，她自有去处。”

好吧。

虞棂兮看了眼窗外的天色，见天色已晚，她起身：“那夫君，我们回家吧。”

傍晚，薛菀带了一些吃食，到了朝政司大牢。

门口的狱卒见到她，刚要上去驱赶，见到她手中亮出的令牌，又赶忙弯腰行礼。

一路放行，薛菀终于在五日后，见到了她的阿爹。

薛函被独自关在最西边的大牢，此刻，他正穿一身青色衣衫，合着眼，坐在地上。

薛菀几乎是刚见到他，就红了眼眶：“阿爹。”

薛函睁眼，见是薛菀，微微一怔，而后反应过来：“阿菀，你怎么会来？”

“我来给你送点吃的，阿爹，你憔悴了许多，这边一定很冷吧，晚上连床被子都没有......”说着，薛菀便忍不住哭泣起来。

薛函安慰她：“阿爹这是来蹲大牢的，又不是来享福的，别哭了，阿爹没事。”

薛菀擦了擦眼泪：“你一入狱，我就去宫里找了姑母，姑母说，这次她也没法子，天子那里，根本就不见她，还说这次，薛家可能真的......阿爹，这是真的吗？”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薛家这次遭难，背后难免有天子在推波助澜......阿菀，这事复杂，你无需掺和这些，如今最为紧迫之事，是你要赶紧嫁人。”

“我知道，今日我去见了云大人，他也是如此告诫我，只是眼下，我......”薛菀流下眼泪：“我不知道还能找谁。”

薛函眉心一拧：“你去见了云雍容？你们都谈了什么？”

薛菀将今日交谈之事尽数告知，薛函越听，脸色越沉：“好了，阿菀，事已至此，你姑母和表哥那边，已是自顾不暇，既然云雍容如此说，你如实告知阿爹，昭阳殿下，与你之间，是否有私情？”

“阿爹，你在说什么，你明明知道，我只倾慕于云予，怎么会......”

薛函听懂了女儿口中暗示：“所以，是昭阳殿下......你可有把握，让昭阳殿下纳你为侧夫人？”

薛菀想了想，点点头：“我可以。”

薛函静了一瞬：“让你做殿下的侧夫人，委屈你了。”

薛菀看着父亲，听闻此句，又流下泪来。

“这些年，阿爹虽然......唯独送往边境的粮草，阿爹从没碰过，阿爹知道，你毕生的心愿，就是嫁给云予为妻，只是如今，阿爹无能，不能实现你这个心愿了......”

“阿爹，你别这么说，是女儿不孝，不能为薛家分忧......”

薛函摸了摸女儿的头，目光慈爱：“阿菀，答应阿爹，无论后面发生什么，你都要一个人，活下去。哪怕忍气吞声，哪怕孑然一身，你都要，好好活下去。”

“......我记住了，阿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