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秋生反应过来,也赶紧接话:“姑娘,叫我秋生就好”两人朝着亭边走去。
阿鲤想着那自己也该自报家门,可又不想透露姓名,招惹麻烦。她想了想开口道:“秋生,那你叫我阿鲤就好,这是我的小名”
陈秋生看见她坦荡直白的眼神,对自己一闪而过的旖旎心思感到有些羞愧。
阿鲤并未察觉他的表情,看着这满塘荷花,“秋生,你家里的景肯定是镇上最好看的” 陈秋生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披红映绿的花叶确实让人心旷神怡。
他嘴唇微动,心里的话说不出口:你若喜欢,可以久住。
“这得花不少钱吧?”阿鲤回过头看着他,眼神清澈。
他回过神目光温柔,认真回答:“说来惭愧,我也不太清楚,都是家父家母打拼,才有如今安身的这府院。”
阿鲤抓住话头,继续好奇的往下问道:“那陈老爷是什么时候发家致富的啊?”
“大约是十年前吧,那时候家里还很穷苦,过了那一年,家里渐渐好了起来,不过”
他神色一瞬变得有些低落:“那一年,阿爷阿奶都身体不好离世了连姑姑都遇害了再也没回来”阿鲤有些震惊,“你还有个姑姑?”
“嗯,只是我对她的印象变得很淡,我只记得她很温柔从不说话,阿奶告诉我,姑姑自出生就是哑女。”
“那她是如何遇害的?”
“我七岁那年,也是这个月份连着几日我没见到她,问了父亲他未答,还是母亲告诉我,姑姑不会再回来了。那个时候无故消失,我想是遇害了。”
阿鲤心中有了些想法,看他难受的样子,也不再多说:“活着的人更要好好生活才是,秋生你”阿鲤顿了顿,想到如果陈老爷真的作恶,她神色未动,只诚心开导这面前的少年“不管怎么样,你要过好自己的日子”
少年眸光里倒映着眼前人的身影,他心跳如擂:“阿鲤,我觉得你很好”比想象中还要好。
阿鲤一愣,每次见他都为了套话,他却如此真诚的说这样的话。她心里有些愧疚:“秋生,你也很好。”但真的对不起。
“我没见过镇子外面的女子,但你一定是天底下最好的姑娘”这样外放的话陈秋生从前绝对不会说,更不会对一个姑娘说。
可是他说到底还是村镇里的娃,见过许多镇子里的毛头小子心动时一句话就私定终身。也许是今天这花香熏的人心神错乱,他也想做那毛头小子:“阿鲤,你愿意与我在一处吗?”
阿鲤不解的望着他:“秋生,我不会留在这里,我还有同伴,我们有着自己的任务要完成。”
秋生也想过是这样的结果,可心还是涌出苦涩,想扯出个笑,却发现都做不到,索性一次问清:“那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阿鲤看他突然变得低落,还有他这话,没一个是她能反应过来的。她想了想:“我师傅师姐,师兄还有同门和怀真,清河勉强加那个郝不准吧,都是我喜欢的人。”
陈秋生皱着眉听完这一大串,才抬起眼看着阿鲤双眼,虽然不太可能,但看她表情也许真如他所想:“阿鲤,你是不是还未分清男女之情和别的感情之间的区别?”
“男女之情?师姐没跟我说过那个,有什么区别吗?”她如此坦荡的表情和语气,陈秋生突然不知从何说起。
他虽然没接触过别的女孩,可这不是顺其自然该明白的事情吗,她怎的对这方面如此懵懂无知。
他尽量想着措辞,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像夫子讲课一样做起启蒙教育“就是一个姑娘看见一个男子,对他的感觉和对别人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你会情不自禁的想要贴近他,关心他,见不得他难过,也忍不了别人伤害她”
“可是对好朋友不都是这样”陈秋生一哽,他也没经历过但又搜肠刮肚想到些什么:“那就看最重要的一点,如果他身边出现别的姑娘,看见他们两个亲近,你会心头泛酸,甚至心痛难忍”
“这么严重?”阿鲤有些惊讶,似乎想象不到。
“当然,认准一个人是相守终身的事情,你舍不得和别人分享她,她开心你就高兴,她伤心也跟着难过,甜蜜与痛苦全看你付出一颗真心的那人如何待你,但要是深陷其中,连命运也由她主宰了”
陈秋生说完这话,不禁苦笑摇头,情之一字乱人心,什么文章道理都抛之脑后了,最简单通俗的话都字字肺腑。
阿鲤若有所思,但这一下子接受太多,她摇了摇头,还是正事要紧:“秋生我知道了,谢谢你告诉我这么多,我朋友还在等我,先走了”她转身离开。
陈秋生这次不再盯着她的背影,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结果都是一样,她不会留下。他冲昏了头,忘了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初情不知所起,乍然而终。
或许快要落雨了,陈秋生又一次久立凉亭,剩他自己独望着那片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