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臂没了,我逃了一路,如今躲在卧龙山中。不知何时会被发现。
爹的,难道真要任人宰割吗?”
“庆元二一四年,九月三十。
我在卧龙山设下了阵法,只要有人妄图闯入我就能第一时间察觉。这段时间再没人来杀我了。我大概成功了吧。
我修了个小茅屋,从今日开始闭关修炼。不管是十年,二十年,甚至百年千年,只要我还活着,就不信破不了极限。皇帝折我手臂,我定要她付出代价。”
原来如此,她竟是被朝廷派人追杀才逃到卧龙山隐居的。所以朝廷并非表面一般不在乎江湖动向,只是还未有实力足够撼动皇族统治的修士出现。
那关涯现在在哪呢?她不在这里,说明她成功了吗?
心脏莫名其妙砰砰的跳着,我按了下心口,继续读下去。
时间跨度突然变得很大,起初是三个月一篇日记,逐渐变成一年一篇,两年一篇。字迹潦草凌乱,语言混乱,我读的很困难。
“庆元二一七年,二月初二。
为什么突破不了?为什么找不到任何方法?是哪里出错了?难道下界修士注定无法突破禁锢吗?不,不可能。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字的大小越来越大,语言疯狂,有时密密麻麻地写了好几页,有时通篇只有零星的几个大字。墨点滴落在纸上,晕了好几层,纸张皱皱巴巴的。前言不搭后语,上一句还在说无法突破,下一句突然开始回忆儿时。
走火入魔了吗,我咬咬唇。
日记写到一页戛然而止,字迹突然从之前的潦草变得端正,仿佛回到了一开始的状态。纸的中央只有四个大字,力透纸背:
“庆元二二三年,四月十八。
天意难违。”
哪有什么庆元二二三年,李明琼五年前登基,把年号改成了乾瑞,这二二三年理应是乾瑞三年才对。
看来自从躲进卧龙山,关涯就再没和外界接触过,以至于都不知道龙椅上换人了。
我胡乱把书翻到底,后面就全是空白了。我深呼吸,把日记递给娄拿着,转身出了茅屋。
身后没有人说话,夜晚的湖边安静的很。我盯着湖面,心底忽然生出几分唏嘘。关涯这一生忙忙碌碌,到头来又得到了什么呢?
我也是啊,特意从京城赶来江湖,带着大家兜兜转转了半月,结果只找到一座空屋和这本疯癫写下的日记。我面临的死局究竟是什么?为什么这里的我要四处打听关涯的事?为什么要特意造一座密室存放江湖功法?说到底,这些江湖里的恩怨纠葛到底跟我有什么关系?
白漪盯着湖面发呆,表情无悲无喜,我有些疲惫,问他:“怎么了?”
他看向我,白色的眼睫微微颤动,眼睛里没有情绪,在月光的照耀下美的不似人类。“湖底有一具骸骨,女性的。”
我其实能猜到是谁的尸体,但还是让奎捞了上来。那是一具骷髅,独臂,血肉早被湖中的鱼类啃食干净,只剩骨架惨白地躺在湖底。“湖底没有别的东西了。”,奎低着头说,头发上的水珠滑落,顺着他的下颌线滚进衣领里。
“嗯,辛苦了。”,我抬手替他弄干身体。关涯的骸骨上看不出任何打斗的痕迹,是很完整的一具骨骼,大概是自杀吧。
腰间的黑玉震动了一下,被我按住。我看着漆黑的天空,“把她埋了吧。”
已经是后半夜了,我们简单收拾了一下,在破晓之前回到了蓟阴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