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天上没什么云,半轮圆月孤寂地挂着,湖边有风吹过,带着些许潮湿的水汽。虫鸣声阵阵,总算不是之前那种吓人的安静了。
圆形的湖面平静,被树林包围着,毫无人生活的痕迹,这应该就是当初关涯出现的地方了,如今却冷冷清清,什么人都没有。
她大概已经不在这里了吧,方才我们坠落时声音不小,更何况白漪把整个阵打碎了,她若是还在肯定会有所察觉。
湖边树林凹进去的一处角落,有一座小茅草屋。它静静地坐在那里,像个披着蓑衣垂钓的老妪。木门关着,奎拿刀鞘顶开门,屋内却空空如也,只有一张铺着草席子的小床,和边上木质的桌椅。门窗都闭着,屋里有一股木头受潮发霉的味道。
这是关涯的住所?小琰点了火照明,我们在屋子里翻找起来。搜索结束的很快,因为屋里根本没有藏东西的地方,甚至连柜子都没有一个。桌子上散落着几本书。只一本是有字的,其余皆是白纸。
我试探了一下,书上没有灵力的痕迹,看来不是陷阱。小琰凑过来和我一起看,我翻开封皮,第一页上字迹工整,是端正的小楷。
“庆元二一一年,腊月廿三。
自飞升以来,日夜修炼,未曾懈怠,功夫不负有心人,今日终于有了突破。
想我关涯飞升三十余载,还从未加入过什么宗门,更别提那一年一度的武林会盟。过去总怕修为浅薄,上去闹了笑话。以我如今的修为,不去试试岂不可惜?众人皆言飞升之后突破愈发艰难,若我能在明年会盟拔得头筹,定少不了人追随。届时别说加入宗门,只怕玉虚山那帮人都要捧着我。
已许久不记日记,权当记录修炼心得吧,日后若是飞黄腾达,拿出来给弟子们品读。”
我皱着眉头读完。庆元二百一十一年,也就是十四年之前。关涯是十三年前参加的会盟,所以这篇日记是她崭露头角的前一年写的。
我接着往后看。
“庆元二一二年,六月廿八。
赶了几天的路,总算到玉虚山了。什么鬼地方,这的人都跟那帮上界姥一样,问个路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
等老娘拿下冠军,看谁还敢大呼小叫。”
“庆元二一二年,七月十六。
赢了,哈。虽说经历了一番苦战,但总算是扬眉吐气。
都说能成功飞升成仙已经是万里挑一的修仙天才,如今我站在天才的顶点,这上界也不过如此。
上界姥算什么东西?空有一身资质,懒散堕落放纵自己,有什么资格歧视我们修士?
待我一统江湖,势要带领众修士与朝廷争一争,权当一雪这些年受过的耻辱!”
我又翻了几页,关涯这段时间似乎情绪十分高涨,日记内容也张狂的很。她似乎又突破了几次瓶颈,修为越来越高,武林上根本没有敌手。就这么过了三年,直到庆元二一四年会盟结束。
字迹突然变得潦草,写的时候好像很急迫,纸张边缘处有血迹被擦拭的痕迹,糊成一团。
“庆元二一四年,八月初二。
爹的,我被人追杀了。这伙人从会盟结束就开始截杀我,杀了一波还有一波,今天已经是第四次刺杀了。
到底是谁派来的?哪个找死的门派?若让我知道是谁,我定要把她挫骨扬灰。”
下一页,字迹歪歪斜斜的,已经不复最初的工整,像是幼儿刚开始学写字一般,笔画别扭。
“庆元二一四年,九月十一。
是朝廷,我被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