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神是修仙者很重要的东西,元神受损,境界容易不稳,心境也容易受影响,几乎没有人主动把元神割下来一块。
林舟不修炼,也就不存在影响境界的问题,他买了一个灵猫样子的木雕。
“林舟,你要是想玩,我可以把我的元神割下来一点放里边。”
千帆过低声凑到他耳边说。
林舟感觉耳边痒痒的,气息喷洒在脖颈,他扭头差点碰上对方的嘴唇,“你别靠这么近说话,虽然周围有点嘈杂,我还是能听到的。”
但是他又确实很想看这个木雕动起来,他没有灵力,连识海都进不去,更不用说割元神了。
“算了,切下一点元神好像很疼吧。”
紫衣男人这才远离,点了点头,唇角微勾,不可抑制地轻笑出声。
林舟莫名其妙看他一眼,怎么会有人这么容易开心。
无上宗。
林因提前拿到修复丹田的药草回到宗内,就听到林舟被人劫走的事情。
面容称得上是俊美的男人一身白袍,面目冰冷,站在殿内,质问在座的各位峰主,一字一句都夹枪带棒,手里提着一把剑,剑身银白让人望而生畏。
太和剑,是无情剑第一人的剑。
林因:“你们真是厉害,连个妖孽都抓不住。”
“没有办法,林生没有修为,被挟持住一不留神就会被杀。”
“是啊是啊。”
一众峰主附和,林因望向座位最中间的主峰峰主也就是宗主,眼神不善。
宗主:“啊?是啊是啊,没办法啊,还是因为林生小侄的命太贵,哪敢拦啊?”
林因:“姜飞白,别让我发现你有什么隐瞒我的。”
宗主姜飞白一脸苦涩,“我哪里有啊,可别冤枉我。”
“师父,弟子要速速回家一趟。”耳边传来季寻春的声音,是传音符。
林因早就在回来的途中知道了续昼城的状况,势力混乱,各派纷争,他冷冰冰看了眼堂上坐的各位峰主,提着剑离开了。
“我和你一起,你伤势尚未康复,生生被劫,我要出宗寻人。”林因使用传音符回应。
续昼城顾家。
“孽子,你还知道回来!!”
夜明珠的光柔和,坐在高位上的中年男人一扫案几,茶杯受到威压迅速碎开,碎片直直向着门前跪着的青年飞去,在左脸上刮开了两道深深的口子。
他抬头温驯地看向坐在主座上的父亲,惶恐地跪着向前走,碎瓷片扎进膝盖也浑然不觉,血痕顺着门口一直延伸到主座男人的脚边。
“我再也不敢了,父亲,我再也不敢了,不会再有下一次了...”他哭泣着说,眼泪啪嗒啪嗒落下来。
男人的声音一下子平和下来,眼神分明是看着青年的,却落不到实处。
“遇之,抬头。”
顾遇之依旧低着头不停地啜泣,威压一下子散开,逼着他扬起下巴,面容就完全显露出现,在烛光的映衬下,属于眼泪的水光凸显出来。
男人温柔地揉了揉顾遇之的头发,轻声道:“这次就算了,再有下次...”
“不会再有下次了。”顾遇之赶紧接话,声音依然哽咽。
“多大了还哭,别哭了,来吃点糕点,你不是最喜欢吃甜的了吗?”男人把顾遇之从地上拉起来,鹅黄色的衣衫已然沾上血色,在昏暗的环境下倒像是黑色的泥土。
顾遇之点点头,顺从地咬了一块,眼光里充满感动。
随后男人就离开了屋子,吩咐下人照顾小公子。
顾遇之背对着门口,忍着强烈的反胃感,一口一口吃下了甜腻的糕点,脸上的泪痕未消,烛火映照下的脸孔全然不见怯懦。
身后传来脚步声,声音随之而来。
“遇之,你回来了。”
顾遇之扭过头,就看到一名白衣女子站在门口,腰间别剑,眉目清冷,像是一捧雪莲,眉目间与顾遇之有些许相似。
“阿姐,我回来了。”
脸上泪痕未消,又挂上了安抚的浅笑,门外一片漆黑,柔和的夜明珠的光打消了顾遇之身上的诡异感,只剩下脆弱和坚韧。
客栈。
最近续昼城正值拜火节,各路修士都齐聚于此,实在人多,千帆过高价买了仅剩的房间。
“我打地铺就行。”千帆过看着纠结的林舟无所谓笑笑,眉眼低垂下来。
林舟不想睡硬硬的地板,但是这房间又是千帆过买的,实在不好意思让千帆过睡地板,更何况当下林舟一看千帆过笑,感受到一种被拿捏的无力感。
一种许久没有感受过的情绪涌上来,是愧疚。
总感觉千帆过很了解他,知道怎么样做就能轻易引起他的一些情绪,跟他交往,总觉得一直被揣摩,而且奇怪的是,明明他有这种预感却不觉得讨厌。
他甚至控制不住自己的嘴,顺着千帆过的心意说:“那咱俩一人睡一半,床还挺大的。”
千帆过立马又开心了,眉眼弯起来,眼角的泪痣像是会动一样,红唇一勾,相当摄人心魄。
林舟把眼从那张笑脸上移开,疑惑自己为什么这么容易被他的情绪带着走,看他开心,自己也有点开心。
果然,不看他,自己又心如止水了。
还是少看点好。
两个人一人占了一边,中间泾渭分明,一点没有越界。
“诶,你能不能吹下蜡烛?”林舟越界戳了戳千帆过的手臂。
下一瞬,一阵清风伴着冰雪的气息扫过,房间里的蜡烛全熄灭了,陷入一片黑暗。
林舟没睡,脑子里自动得思考最近的事情。
有人在下棋,他是其中的一颗棋子,苏凭阑也是,赵一山也是,甚至连龙翼骨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