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上的股东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一年内做到这简直不可能完成。
一阵商量声过后,“好,小季,我们就相信你这一次。一年后你如果做不到,我们会要考量是不是要重新召开股东大会选举出新一任董事。”
“不过小季你要是真能在一年内实现,以后你的任何决断我们几个老头子都不过问了。”
这些人以利益为主,若是季瑾言真能带来这么大的利润,他们自然是乐见其成的。
“好。”
“散会。”季瑾言走出会议室。
然而早在季瑾言进来唇枪舌剑时,叶琳就已经知道了最终的胜负,这是他的主场。
叶琳提前离场了,她走出去,路过一间洽谈室,门室半敞,一个年长的老者,头发花白,长相威严,面上带着岁月都侵蚀不了的风度气质。
他拄着金丝拐杖坐在那,招手看着叶琳,“小姑娘,进来坐会儿。”
叶琳坐在对面,老年男子给她倒了一杯茶。
“来,尝尝,刚醒好的甘年畿草。”
叶琳不卑不亢,举止端正地品了一口。
“怎么样?”
“积零散月化醇气,佻誉拢回洙一值。此茶,举世难得。”
“好好好,小姑娘没想到你年纪轻轻,也深谙这茶道。”老头开怀大笑。
“唉,丫头,你可善棋艺啊。这棋局老夫可探究了好久,也没看出破局之法。”老人看着桌上的棋局,佯作叹息。
叶琳只看了一眼就被局中漩涡吸入其中,她看到了千军万马的战场,拼命厮杀的士兵,两邦交战。高举的战旗,以及呐喊助威的号角声,两队人马都带着不死不休的决心。
这局无论怎么看都是两败俱伤,这棋讲的是忠与义,家与国,自古的两难之事求一个解法。
棋盘上近乎满子,毫无逆转的余地,好作两只斗兽只能困死其中。
“这局无解。”
“哈哈哈哈哈哈。”老人大笑起来,叶琳却从他眼中看到了无奈与忧哀。
“这世上不存在无解的事物,宇宙万物当中自会有一个答案,只不过是还没有人能发现它罢了。”
“姑娘,你能给我这个答案吗?”老者眼中有了沧桑恳求。
“您想要什么答案?”
“一个能证明我错了的答案。”
老人心中有节,若是真解了这盘棋,恐让老人心病加重。
老人也看出叶琳的考量,“叶琳,如果可以,告诉我吧,我不想带着遗憾,艰难度日。”
“我可以试试。”叶琳的脑海中再次浮现刚才的景象,这次她看到的是结束后的战场,伏尸百万,血流千里,战火的硝烟四起,可没人点起胜利的烽烟。
叶琳迅速地搜寻着战场,没有一个活口,没人能代表胜利。
叶琳闭上了双眼。
嘘,聆听,万里之内必有生灵,哪怕是一株小草,一颗石头。
“找到了。”她睁开灵性的眼眸。
叶琳循着来到了一座尸山,尸身之下就是答案。士兵身下是一个奄奄一息的婴儿,居然是敌国的婴孩。
那是心软者埋下的活棋。
预留的结局已然揭晓。
叶琳执起最后一枚棋子,落在了中元。
“落在此处。”老人没看懂,立马推演着整个棋盘。
“万中求一,我明白了,原来竟是这样。”
“可,不只是这样。”
叶琳旋转了棋盘,将黑子化己,白子为友,刚才的最后一子却成了黑棋的活路。
“我说了此局无解,若有胜者,必留一子。”
“不是万中求一,是万众求一。”
叶琳的掷地有声,声声斩断了老人紧紧绷着拉扯了十多年的那根粗绳。
老人热泪盈眶,彷徨,震惊,他不敢去想下去。
“季爷爷,你怎么知道你想的就不是他想的呢?或许他是愿意的呢?”叶琳宽慰道。
面前的老人就是季家老爷子,季老爷激动地浑身发抖,“他明白。”
叶琳拿起棋盘上最后下的那一子将它收了回去,“这棋盘已是最终解,又何必多落这一子呢?”
叶琳拿起茶具为季老爷重新醒了一杯茶,“尝尝余温过后的甘年暨茶,这种草最大的特性就是在两种温度下有两种不同的功效,季爷爷,尝尝这种茶。”
季老爷子温吞地啜了一口,笑了一下,“我这口味啊确实不如你们年轻人了。”
“小叶啊,谢谢你,刚才在你面前失态了。”
叶琳摇了摇头,“只是您的孙子在里面应付那些股东,您似乎一点也不担心啊。”
季老爷抬眸睨了一眼,“早些年时,我也去过高国,遇见过一位极其具有智慧与纯善的女士,当时她给了我这盘棋。我连看都没曾看懂,她说下次见面时会告诉我破局之法,
后来我再去找她时,怎么也找不到了,我只好带着这盘棋回了权国。
只到季家出了事,我才明白那棋局上的意义。
刚才你走过,恍惚之间那一下身形真是像极了她。
或许是老天不忍看我这般,真叫你了却了我的一桩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