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第一次出来谈生意么?”待周围的人都离开,陈无渊便问了自己早就想问的话来,他觉得眼前这人有点聪明但很容易把情绪放在脸上,虽然每句话都经过考究,但始终是不够成熟,就好像是佯装大人的小孩儿。
说是三十了,恐怕年龄也报了假,陈无渊想着都觉得有点好笑。
“算是吧,但我已经解决了土地的问题,况且已经动工了,所以您不必担心我会有所隐瞒,您的酒我是真的很欣赏,所以还是想恳请您同我合作。”
柳时安觉得自己再继续装下去也是没必要了,对方已经看出来了,再继续装下去意义也不大,比如坦诚一些,或许还能有机会,不过他对自己有信心拿下这第一笔订单,只要有了 dépérir 的加入,自己的酒庄肯定能经营下去。
“柳先生,我们不如做个约定,等您学会酿酒,我把我珍藏了很久的 dépérir 给你,免费。”陈无渊声音里带着蛊惑,突然被这么大一个饼砸种的柳时安觉得脑袋有点晕晕乎乎,不得不让他起了警惕心。
“您这般赔了夫人又折兵是为什么?”柳时安有点想从这里离开,他觉得自己好像进了传销窝点。从一开始被陈无渊美色所诱惑,到现在大脑开始清明起来。
柳时安都已经开始怀疑眼前这个男人到底是不是贮粮农场的主人了。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陈无渊,想要从他脸上看出有什么破绽,但很可惜,那张假面仿佛是贴上去的,嘴角的弧度一直没变过。
直到对方轻笑出声他才收回目光,看向远处,很远的地方有一处很矮的土丘,那边已经不是金黄色了,有些其他颜色夹杂在其中,不由自主他想去那边看看。
没再管这个男人有什么目的,反正自己来这里早就被监视了的,出不了事儿。
“先生,其实早上我在河边遇见您时,就觉得您非常有意思,想要同您交个朋友。不知道您有没有兴趣同我一个商人做朋友。”
看着柳时安走远,他才跟上,也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听到刚才他的话,过了好半晌对方才舍得理会他。
“其实我刚才在想,你肯定是觉得我在待人接物上像个小孩儿,在内心嘲笑我。你说你怕我不想跟你交朋友,又说自己是个商人,潜意识是想要从我身上获取到什么,但我自认为我除了家里给我的,我一无所有,除了我自己。”
柳时安说完这些话,突然开始沿着小道跑了起来,还好这条小道是为了方便工人们将收获的粮食运到库仓里所留,比其他田边宽阔很多。
陈无渊看他跑远,朝着夕阳而去的背影,有些无奈。
柳时安跑得远些停了下来,回过头看着他,朗声问:“那边山上种的是什么?能去看看吗?”
陈无渊回答:“当然可以,走近了就知道是什么了。”
另一边的丰巍就没这么幸运了,他被十几个农夫围着,有点头疼,他无奈开口:“各位先生,我知道这一次我们是突然到来,但也不至于还没到晚上就开始饮酒呀。”
“嘿嘿,丰先生,我是这个农场的管理者,我叫迟镀,你们这次来不就是为了酒来的吗?我们这里的酿酒师是主人亲自培养的,她酿的酒跟主人不相上下,只要这次事儿成了,那我们以后见面的机会只会更多,不如我们现在就坐下好好喝一顿,熟悉一下彼此。”迟镀招呼人上了一排酒,从大到小排着,看得丰巍太阳穴突突直跳,他觉得要是每一种都试,他可能会逝在这儿。
“迟先生,这么着吧,我们这次来其实还想要了其他品类的酒,我们主要喝那几种怎么样?”
“既然这样那我们挑出来给您试试。”迟镀听着他这么说,自然是不太肯,但无奈对方坚持,只得顺理成章地应下,他其实非常喜欢前阵子才酿出来的新品酒类,等会儿偷偷放在里面。
“迟先生客气。”
丰巍就看着那一排酒被撤了一大半,他这才放下心来。
“您千万别怕,我们喝酒很文明的。”迟镀拍了拍丰巍肩膀,示意让他放宽心。
酒过三巡,场面有些许不受控制了,一行人已经开始勾肩搭背地聊起人生来,只是还在维持体面的丰巍还记着自己是个绅士,旁边的人都快把自己叫什么给忘了。
“迟先生,您刚才说的那个叫什么酒,听您说得我都想试试了。”丰巍满脸通红,眼神朦胧,看向迟镀侧脸的那个方向。
迟镀放下杯子,手动调整了丰巍的头,将他的脸对向自己,嘿嘿一笑:“兄弟,我看你骨骼清奇,是块好苗子,凌锐,帮我把酒抬上来!”
旁边一个长得比较黝黑的强壮男人没回答,只是听见吩咐就站起身出门去了,而另一边已经玩得忘我,开始玩起了别的来赌酒喝,丰巍没有做声,端起酒杯细品着观察着,迟镀见状也没吭声,当做不知道一般夹了放在桌上的下酒的肉菜放嘴里。
没过多一会儿,叫凌锐的漆黑男人扛着一坛子酒进了屋,那香味顿时盖了屋子里其他杂味,这倒是真吸引了丰巍,连他一个不是很爱好酒的人都不由关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