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玉淞把南淙放下,也冲上二楼。
不消片刻,身处大厅的人就听见头顶响起密密麻麻的唰唰声响,好像同时有几百支扫把在扫地。
从楼上掉下来几条麻绳——是楼楚的蛇,遍体鳞伤,不剩几块好肉,眼看着活不了了。
楼楚捡起一条,从伤口痕迹与血液颜色判断道:“应该是那只蜘蛛繁育的后代,个头不大,现在毒性不强,这几条蛇是活活被吃掉的。”
他迅速在自己的腰包内摸索,摸出两个青瓷瓶,塞给柳青青一个,说:“这是能避退蛇虫的药粉,你在自己和那两个弟子周围撒一圈,不要轻易出来,对付小蜘蛛够了。”
柳青青点头。
南淙和谭风还在布阵,就听到楼楚大喊:“上面有东西来了!”
南淙刚抬头,就见到数不清的小蜘蛛从二楼往下掉,手掌大小、灰白甲壳,让人头皮发麻,他想也不想,化作狐狸,接着调用灵力,身躯膨胀至半人高。
显露出完整的三条尾巴,南淙仰天啸叫,皮毛镀上一层金光,这是他早些年偷学的金光咒,覆于体表可保一定程度上的刀枪不入,缺点是太耗灵力。
就地打滚压死不少蜘蛛,抬脚扫飞另一片蜘蛛,长尾拍击又打死一片,南淙表面威风凛凛,实则内心已经在盘算回去洗几遍澡,虽说金光附体,脏东西也沾不上来,可心里总归膈应。
楼楚惊讶于南淙还有这一手,自己也没闲着,蛊虫尽出守住柳青青和两位和清观弟子,黑压压一片虫云围成圆形,发出虫类的嗡鸣。
柳青青手持药瓶,药粉已经撒在周围,他时不时用带来的小桃木剑戳死漏网之鱼,还算应付得过来。
谭风抓紧时间补上了最后的缺口,咬破中指在八卦镜背后一抹一画,手诀一掐,提振中气大喝:“阵起!”
香灰作墨,小块雷击木作阵眼,日光真阳作火,八卦镜作介引,简陋的火阵成型,又有谭风这个“木头”助燃,效果可谓立竿见影,阵成之时,阵内温度立刻上升,谭风手持八卦镜反射日光,照到哪里,哪里的蜘蛛就当即烧焦翻起肚皮。
南淙惊险跳起躲过谭风的扫射:“看着点!”
谭风控制住自己抖动的手,连忙说:“对不起对不起!”
楼楚召回自己的蛊虫以免误伤,听到了楼上不同寻常的动静,提醒:“楼上又有东西来了!”
话音刚落,南淙头顶一片阴影罩下,他就地打滚避过,瞥见那东西是只跟他差不多大的蜘蛛,甲壳黑中泛蓝,一看就不是普通蜘蛛。
紧随其后的是飞身而落的宁玉淞,面无表情,一根头发丝儿都没乱。
蜘蛛八条腿缺了两条,行动起来仍然很迅捷,刚落入火阵就想喷吐蛛丝逃跑,谭风用八卦镜打断他的动作,宁玉淞又从后方夹击,一时间蜘蛛颇有点左支右绌、进退两难。
似乎是恼羞成怒,它猛然发出了一阵极其诡异的声音,类似啸叫,却夹杂着摩擦虫肢的恶心动静,在场的人无不觉得神志恍惚,连宁玉淞都没逃过,动作停顿了。
原本静静待在角落的那些毛茧听了这声音,纷纷涌动,进而破裂,释放出大批小蜘蛛,不过这批蜘蛛不同灰白色那一批,颜色是和大蜘蛛更相似的墨蓝。
火阵再强,只有一个八卦镜,也挡不住数量众多的蜘蛛,南淙见状当机立断跑到谭风背后的阵眼处,拿过八卦镜照向雷击木,噼啪一下跳出几颗电火花,圈定阵法范围的香灰霎时无风自燃,形成了火墙,外边的虫子进不来,里边的虫子出不去。
自蜘蛛跳下来半分钟不到,大厅气氛就变得相当火热。
李如楷姗姗来迟,道袍划了几个口子,略有些狼狈,瞧见宁玉淞正在和蜘蛛周旋,瞅准机会削去一条蜘蛛腿。
南淙守着谭风这个远程,“你们不会什么五雷心法的吗?召雷劈它呀!雷符呢!”
谭风苦笑道:“我和师兄五雷正法修行不深,除符咒外还要配合口诀、手诀、步法,就这样,十次里也仅有三四次能招来天雷,不如真刀真枪来的快啊。”
那宁玉淞能把雷符跟不要钱一样甩出去……南淙知道地府公务员很厉害,但没想过会这么厉害。
对付小小蜘蛛岂不是手到擒来?
南淙不知道宁玉淞完全没学习过系统的术法知识,单纯凭天赋和充足的灵力在用雷符,符咒没在手里就爆炸真是万幸,也因此他通常不在有别人的场合用。
小蜘蛛的数量肉眼可见地减少,大蜘蛛八条腿已去其三,怎么看都赢定了。
奈何事情总会有些意外。
楼楚和柳青青位于二楼平台下方,总是最先察觉到楼上的动静,但来者速度极快,平台几乎是在他们察觉的瞬间便整个垮塌,楼楚只来得及拉着柳青青向后,身影就被淹没在了落下的建筑碎片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