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不久,大石凝直希果然又找过来。听见他叫门,父子二人,慌不择路,匆匆从密道逃走,留大石凝直希在外头,一遍遍喊个没完。
见仍叫门不开,大石凝直希一寻思,道了声“失礼了”,推门开来。只听嘎吱一声,顶门的木棍,随着门打开断作两截。进到屋内,满是蓬蒿,蛛网,那是不必说的。
大石凝直希见状,暗道不好:“看来人家是出远门去了,我这样闯进来,只怕是坏了人家走前的布置!”便细心替这家人打扫一通,又给房门配了个锁,安下心来,就要离去。
“老实过来拜会,一直见不着人也不是。”想到此处,大石凝直希回到屋里,留下一封书信,瞒去自己相助一事,将情况一一说过。要请柏志贞约个闲暇时候,送信给大石凝,好让他会的着人。
忙活一番,口中只觉干渴,看见上回的酒铺,还在这里,不免起了兴致。拎起大石凝族徽,就要赶去一雪前耻。
到了地方,却见卖酒的早换人了,如今掌柜的,是个巴掌大点的小孩。那小孩也看他脸嫩,不肯卖他酒,拿族徽给她看,只不认识,气的大石凝直希浑身发抖,却也不好发作。
两人僵持一阵,大石凝直希没奈何,只好要了茶。待那小孩泡茶间,问话道:“临近有个阴阳师,唤作柏志贞的,你可曾认得?最近跑去哪里,又可知道?”
那小孩听到柏志贞名字,喜笑颜开道:“怎不认得?前日我贪玩,闯进鬼怪地盘,就是这位先生给我救出来的。这柏先生可是个好人,放心不过,还送给我许多符纸,说是他自创的法物,让我再出事故时用。只可惜近几天不见了,去找他玩,也不答应,我看小哥奇装异服,还正要请教您晓不晓得柏先生行程呢!”
“可曾许我看看这些符纸?”大石凝直希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随即问道。
“那是自然!只是小哥注意些,千万不要弄坏了,不然下次再来,茶也不给你卖!”小孩说着,在柜台下头翻找一通,取出许多符来,递与大石凝直希。
大石凝直希接过,细细审议那符,其上残秽,确是深远厚重,一望无际。只是看它做工,却不甚精巧,乃至于说粗制滥造,亦不为过。大石凝直希不解,问道:
“这符。。。真有成效?”
小孩正要给他续杯的手一抖,险些把茶撒出来,气鼓鼓道:“怎无成效?他本给我更多,只是已给许多鬼怪用过了,这才只剩这些在此。柏先生是好人,给的符自然都是顶好的,不然我今日怎还能活生生站在这里,听你这外行人说笑?”
“小成,对客人敬重些。”正说着,一旁过来一个人,拍一拍小孩脑袋,柔声和气说道。小孩见着这人,没了气焰,道过歉,跑远去了。
大石凝直希看清那人相貌,不由一愣,惊诧道:“加茂一级,您怎跑来经营酒铺了?先前那店主人,难也是您手下人物?”
原走过来这个人,本名正章,本家是依附加茂的外族。因他本人术师本事极好,评上特别一级不说,全族还受恩赐姓了加茂,在总监周围前途,是极好的。不想他竟不要总监身份,跑来火国地方,做起这冷清的酒铺来,实是惹人奇怪。
加茂正章长叹一声,道:“大石凝少主有所不知,总监临近,其中实惠的任务,都给上头人亲眷揽去了。我一个一级,不论往哪里累死累活,财,名,都无甚多少,倒是那些同行,日日好吃懒做,自然就飞腾黄达了!如今回来做些俗务,虽日子拮据了些没错,却离这些污秽远了,正利于我修养身性,图个长远。”
大石凝直希一愣,取出族徽,递与加茂正章,一言不发。
加茂正章看过族徽,察觉不对,面色消沉下去,叹息道:“节哀顺变。。。”
两人默哀些许,不复谈这些伤心事。有加茂正章在旁,总算弄来些酒,两人隔桌对饮,互相扯了些闲话。谈话间,加茂正章也醉了,红着个脸,扯住大石凝直希衣服道:
“你且否可曾娶妻?我有一个女儿,平日如儿子一般痛爱,如今也到了年岁,正愁找不着般配的郎才。只消大石凝家主不弃,我们两家,何不交好的更深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