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起,章景的性子收敛了许多,又恢复到之前平淡模样,后面季家的人跑来苦崖村,质问碧春父母碧春下落,那两人半天说不出一个字,便被打得鼻青脸肿。白无秋提前得到消息,和章景还有章老头一同到许桥那边避风头。
见到碧春,章景才彻底放下心来,章老头还蒙在鼓里,但听见这么多人,便知道不简单,章景只好一五一十交代清楚。章老头气的大骂碧春爹娘不是东西,又庆幸碧春逃脱虎口。章景却是兴致缺缺,青年做了一大桌菜只吃了几口,就借口出去散步。
白无秋跟上前,拍拍章景脊背,抚慰道:“景哥哥不用担心,我已经为碧春姑娘寻好安身之地,那季家就算撒下天罗地网也找不出来。”
虽说青年家的姑娘是好,但到底还是离关霞镇近,怕被那季家人找到骚扰,于是让白全晨在岭川找了间客栈,送碧春去做活。
章景扯了嘴角,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罕见的对着白无秋道了声谢谢,便将目光投向更远处的山峦,似乎透过那层层叠叠的山峰要看见什么似的。
白无秋明白章景的担忧,那季家的人肯定一家一户搜过了,村中人又不待见章景一家,这会儿发现人不见,估计添油加醋诋毁章景,苦崖村怕是回不去了。
章景烦躁揉了揉头发,站直身子对白无秋道:“吃饭吧,晌午就送碧春走吧,以免夜长梦多。”
这也是在考虑范围内,早些断绝碧春与爹娘的联系,让季家的人无处可寻,再说那青年的妹妹与碧春聊的投缘,两个姑娘便商议着一起去岭川,让白无秋办事,青年也放心。
白无秋什么也没说,只点点头答应。七八人吃过早膳,都各自忙活起来,许桥租了只船,亲自接了两位姑娘去岭川,临走时碧春哭的稀里哗啦,鼻涕泡都要擦在章景袖子上,白无秋眼疾手快,立即掏出帕子塞给碧春,才避免两人亲密接触。
章景扶额叹气,对着白无秋脑门弹了一下,然后给了碧春一个拥抱,白无秋摸着隐隐作痛的额头,喜悦油然而生,心里好像绽开一朵烟花,也不怄气了,乐呵呵对章景傻笑。
白全晨没眼看,将一脸懵的青年拉到角落,青年还在喋喋不休:“他是谁,是那位兄弟的弟弟么?”
“嗯......是吧,但只能算认识的那种。”白全晨都不想拆穿白无秋的心思,也只有青年心大,他那个妹妹脸燥得快要把袖子攥皱了,眼神来回在章景和白无秋身上扫荡。
“长福哥哥,碧春要走了,我会想你和章伯伯的。”碧春依依不舍,章景和章老头是除了爹娘外唯一将她当作家人的人,现今要离开照顾自己十几年的哥哥,有太多不舍。
章景捏着碧春的小脸,看着消瘦不少的碧春,怜惜道:“你受苦了,去了岭川重新生活,忘了苦崖村,有什么难处给我写信。”
“嗯嗯,我知道啦。”碧春说完,又转头望向白无秋,白无秋不知她要做什么,便抱着臂膀装冷漠。
谁知这丫头跑到白无秋跟前,对着白无秋鞠了一躬,道:“这位哥哥,我知道是你帮了我,碧春无以回报,请受我一拜。”说着就要跪下磕头,白无秋好笑地制止住她,想着不愧是章景看大的,性子都出奇相像,没忍住看了眼章景。
章景也正在看他,目光相撞,章景倒是坦然,不再和之前那般遮遮掩掩,这般自然,搞得白无秋有些失神。
许桥不耐烦吆喝几声,几人才依依道别,船只驶在江面,被雾气蒙得只剩隐隐一角,直至消失在视野,章景才恍然,碧春真的是离开了。
因为季家的缘故,章景暂且住在青年家中,白无秋因为要复命,急匆匆回了荒州,留下白全晨照看章景。
事发突然,章景还在睡梦中白无秋就走了,连声招呼都不曾打。一开始章景还有些不习惯,但想到白无秋的作风,也逐渐理解,白无秋本就是刺史,这么焦急,定是要紧事,刚好将人差遣回去,少了耳边啰嗦。
于是一间瓦房便住下四人,青年是开货铺的,镇子上也有租面,只偶尔回来一两次,平日都是章景和白全晨照顾章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