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都是一年前的事情了,那时章景也没放在心上,毕竟商翎刚被提拔,他不想给商翎添麻烦,于是匆匆离开了京城。
哪成想商翎居然和白无秋有交集,而且还在私下调查荒州的事情,章景头大起来,他已经害了余施丢了铺子远走他乡,不想再牵连商翎,于是道:“不行,你莫和他再联系了,衙门的流水也不许再上交,那位大人我认得的,不能麻烦。”
章景几乎是斩钉截铁,毫不犹豫道,白无秋故作惊讶,瞪大双眼:“景哥哥与侍郎大人认识?那岂不更好,为何要一退再退,忍气吞声呢。”
“你又不懂,我已经欠了他两个人情,这辈子怕是还不清了,这趟混水再难,都不能拉他下水。”章景说着,脑海回忆起当年的光景。
商翎出身商贾,他们俩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上。求学时,像章景这样穷酸的书生都三两成群聚集一起取暖,商翎这样的公子哥怎么说都没有交集,可夫子却喜欢拿商翎与他比较,总批评商翎态度不端正,玩乐享受,又说章景的文章太枯燥,太古板,便将俩人撮合一起互补。
刚开始商翎总是找各种借口,敷衍功课,每次都是章景打掩护,结果到夫子批改两人功课时,夫子夸赞商翎水平有所进长,而章景却因为要写两份功课耽误了休息,导致身体抱恙,文章也写得稀烂,被大骂一场,顶着高烧回了茅屋。
同窗都笑他狗腿,巴结商翎不成反倒被骂,也有看不下去的喊他去揍一顿商翎,章景脑子已经烧迷糊,什么也听不进去,躺倒茅草垫上睡了两天两夜,醒来时发现换了地方,有婢女伺候着,商翎见他醒来立即让人整理了份崭新衣物。章景才知道商翎愧疚找到他,治好了他的病,把他接到商家来。
章景是不计较的,公子哥他又不是没见过,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要告辞,谁知平常疏离的商翎突然邀他一同住行,章景婉拒后,商翎便和他对着来,凡事总要和他争个高下,章景受到激发,也暗暗下定决心,这一攀比,竟是三年,俩人都考取了名次。
章景也终于了解到,商翎是个什么样的人,别看商翎傲慢的样子,私底下却是个话痨子,还喜欢和他吟诗作对,讨颂经文,别人都说他们走不长,可这一走,就是十一年,反倒是他欠商翎越来越多。
看着章景嘴角的浅笑,白无秋升起一股怒火,却还是装作一副求解的模样,斯文笑道:“想必景哥哥与侍郎大人交涉匪浅,也就是说侍郎大人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景哥哥,如此说来,侍郎大人把哥哥看得很重呢。”
白无秋皮笑肉不笑,听得章景打了个冷战,又想起白无秋是个断袖,愤愤道:“别以为谁都和你一样,我们只是友人,再说我们认识的时间比你早多了,你别乱揣测。”
只是章景每说一句都精准踩在白无秋的痛处上,白无秋原本打算将商翎的书信给章景,此刻却恶劣想一把火将其烧成灰烬,那商翎在信上叫得亲热,一口一个小景,连他都不曾这般亲昵喊过章景。
如今已经确定了章景与商翎的关系,日后再有计划之外的变化,他也好拉那人垫背,白无秋憋屈的心里得到一丝宽慰,面容平缓,对着章景道:“哥哥想多了,我没有那个意思,不过景哥哥不想麻烦侍郎大人,那便听哥哥的。”
“如此,便是最好,日后再有商大人的消息,你告知我就可。”见白无秋答应自己,章景吐出积压在嗓眼的浊气,清冷的夜风带来一丝凉意,迫使脑袋清醒不少,章景才发觉与白无秋蹲在门口快半个时辰了。
白无秋点头,顺着章景的动作将人扶起,因为蹲的时间较长,章景的小腿麻麻的,一个不稳,将白无秋按倒在门上,白无秋发出沉闷一声哼唧,章景拾起身子,却被白无秋用个胳膊圈回,章景不耐烦别开头,耳边却传来喘息:“来人了,哥哥先别说话。”
一听到有人,章景整个人都紧绷起来,任由白无秋翻个面把自己压在身下,紧张的望着白无秋留出的衣缝,下一瞬,刺耳的锣声响起,夹杂着疲惫的人声,渐渐地靠近巷口。
一个中年人揉着眼睛敲锣,正欲穿过巷子,却看到一户人家前有坨模糊人影,定睛一看是个男子压着个人,耳鬓厮磨,吓得惊出一身汗,闭着眼睛赶快跑了,一边跑,嘴里还说着不知羞耻辱。等那人跑得没影了,白无秋把章景放开,章景一抬头,顶着一张黑脸,没好气道:“你想捂死我么?”
白无秋想到刚才想借机揩油,便把章景搂到胸前扣着人后脑勺的场景,不由得老脸一红,不好意思道:“是我鲁莽了,给哥哥道歉。”
章景摆摆手,叉腰道:“不早了,先回去,明日再说今天的事。”
白无秋应允,今日也确实累了,章景醒来就闹腾到现在,身子都没好全,想着背章景走一截路,然而章景只是扫视了下白无秋的身板,戏谑一笑,随后将他甩了十万八千里。
白无秋:......
很好,迟早有一天,他要章景亲眼瞧瞧他的身材,到时候定要章景笑不出来。白无秋握紧了拳头,捏了捏腹部的肌肉,确定没有多余的软肉后,飞快追随着章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