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寿康宫褚智心里乱纷纷没有头绪,不自觉地来到奉先殿,祭拜祖先后来到侧殿,殿内是历代皇后牌位肖像。褚智长久地看着纯慧皇后的肖像,像上音容笑貌俱在,一脸柔和端庄,长乐无忧地凝视着自己。
“秋汐,咱们的策儿长大了,母后说他模样像你,神韵像我。他的腿疾也好了,咱们连孙儿都有了。若你还在,看到这一切一定很高兴。可你怎么那么狠心,说走就走了。走之前是不是伤透了心,恨透了朕?朕对不起你,也对不起策儿,你若泉下有知千万别怪朕,朕的心里自始至终只有你。”
当天夜里褚智沉睡之际隐约听闻有人在耳边呼唤,睁开眼睛但见一女子在帘幕后面。
“你是何人?”
话音落下女子从帘幕后显出身来,竟是身故多年的妻子孟秋汐。
“秋汐,你可是回来看朕?”
孟秋汐静立床前但笑不语。褚智下床想要抱抱妻子,一个扑空跌倒在地,惊坐起身,环顾四周哪有秋汐的影子,方知做了一场梦。
“秋汐,你来看我了吗?”褚智自语道,看着寝殿只觉得空荡孤独。
听到寝殿有声响,值班的宫女太监忙进来看情况,褚智烦躁地摆摆手“都退下。”
众人又鬼魅一般散去。贴身太监常喜留了下来,命人打来热水,将纯白的丝帕打湿,仔细地为皇上净了面。
一番折腾褚智已从刚才失神的状态中调整过来。
“朕今日去奉先殿祭拜祖宗,也去看看秋汐,不想今晚便梦到她了。”
“娘娘定是感知了主子的心意,特来与陛下相会。”
“是吗?”
“奴才不敢欺瞒主子,不然怎么不早不晚,这个时候主子会梦到娘娘呢?”
“这些年朕总是远着太子,亏待他了。”
常喜重新洗了帕子来擦褚智的手:“主子别这么说,雷霆雨露莫非天恩,主子不过是换种方式磨砺太子,主子对太子是喜爱的。再说父子之间血脉相连,哪里说得上远近呢。”
褚智展颜笑道:“论起说话的本事你排第一,没人敢排第二。”
常喜也附和着:“主子笑话奴才。奴才诗书都未曾读过几卷,只会说大白话,哪谈得上本事?”
褚智乐了。
“你说太子和箫儿谁好些?”
常喜一个激灵,脑子飞速转着,面上仍旧温温和和。
“主子这可难为奴才了,龙生九子各有不同,怎么比较呢?太子从前有些倔脾气,如今看来越发沉稳历练,谦恭有礼。长平王年轻,意气风发,精明强干,很有贵妃的风采。要说这各花入各眼,两位皇子真真是不分伯仲。”
“若朕非要你评个高低呢?”褚智半开玩笑半认真道。
常喜只觉得脑袋都要炸了,好死不活得了这么一道送命题,偏巧不巧皇上还不依不饶。常喜为褚智披好被子:“夜里凉,主子挡着些。”
“奴才实在评不出来。主子非要奴才评出高下奴才认为有一点长平王比不上太子。”
“哪点?”褚智饶有兴致地看着常喜。
“太子府有咱大辽的嫡长孙。”
褚智哈哈大笑,常喜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出了寝殿天色已微明,凉风一吹常喜忍不住又是一个激灵。
“师傅您这是怎么了,怎么汗津津的?”小安子近前问道,帮常喜擦着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