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是个可造之材。
就在这时,白玉微忽然耳朵一动,她听到一点不同寻常的动静。
她拧眉看向慕容越住的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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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微拎了一盏灯进屋,昏暗的灯光渐渐漾开,照亮了整间屋子。
病床上的慕容越果然醒了,睁着眼睛没什么精神地看着天花板,仿佛有些茫然。
忽而他鼻翼微动,一个轻如游丝的声音从他嘴畔无力地溢出。
他说,“香。”
白玉微“……”
这哪像个皇孙,这怕不是个没见过好东西的吃货吧。
原本这声气,寻常人是听不到的,奈何白玉微耳聪目明,听得一清二楚,就有那么点无语。
怪不得吕大夫说应是明后日醒,他却提前醒来,居然是被香味给馋醒的。
可惜了,对上这么个重伤病患,她也只能残酷无情地拒绝他,“你伤的重,吃不得重口味的东西,大夫说了,只能喝点清淡的粥。”
还要等他再好些,才能加点蛋花和肉沫。
慕容越伤的重,虽然醒了,脑子还有些混沌,听到别的声音,反应了会儿才迟钝地把目光移过来。
他适应了光亮,眼前冷冰冰的陌生面孔也渐渐清晰,昏迷前那个模糊的伟岸的身影也逐渐清晰,他终于反应过来了,“是姑娘救了我?”
他有些激动,说话时还想动,一动就牵扯到身上各处的伤口,尤其是断了的肋骨,没忍住“嘶”了一声。
白玉微上前,“你伤的太重,得好好养着,就别乱动了。”
慕容越轻轻喘了几声,缓了缓,慢慢说,“姑娘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以身相许就不必了。”白玉微立刻打断,“等你伤养好了,有的是你报恩的机会。”
“……”
白玉微又说,“我看你的样子,神智是清楚的,那你要记着,你叫林森,是我外公那边隔了房的亲戚,家里遭了灾来投奔我娘的,我提前收了你的信,去接你时遇上狼群,你才受了重伤。”
慕容越有些讶然,没想到恩人已经帮他安排好了身世,他不禁问道,“姑娘知道我是谁?”
白玉微深深看他一眼,“你不是我表哥吗?虽然不是自小一起长大的,总归是血亲。”
“姑娘……不怕我是坏人,连累你?”慕容越问道。
白玉微笑了,“这不重要。”
慕容越看她心有成算的样子,忽然才想起那日她独自一人进深山打猎,一脚踹死一头狼,有这样的本事,也确实有不在意的底气。
何况,想到自己现在跟瘫痪在床没什么区别,喘口气胸肺都跟要炸了似的,又有什么好不让人放心的。
白玉微却是不知他的心思,把灯放在旁边的柜子上,叫来白雪薇,“叫娘打碗稀稀的大米稀饭来,你盯着让三叔端过来,就说表哥醒了。”
“哎。”白雪薇应声而去。
很快白材就端了稀饭进来。
虽然白材这一天没吃一顿好的,但他以前吃的好,今晚又将要吃酸菜鱼,他还真不稀罕这么碗破稀饭,进来就要交给白玉微,白玉微惊讶地说,“喂饭这活,还要我来干?”
慕容越就看到白材慌乱地抖了下,他没听错的话,刚才这姑娘是叫他三叔,对吧?
白材好像懂了。
他坐在床边,随便地舀了一勺还滚烫的稀饭就要喂,忽然白玉微说,“三叔,你看清了,这不是你爹,是我亲表哥,他受了伤在咱家养病,以后吃喝拉撒照顾他的事,就交给你了,要是我表哥哪儿磕了碰了烫着了,哪怕掉根汗毛,呵呵……”
她冲着白材森然一笑,白材就觉腿上一痛,脸都白了几分,原来刚才是他误会了啊。
白材讪讪的,眼里有为难,“一次半次的可以,时间长了怕是不行,我只跟人说回来一天,要是几天不回,那边一着急去报官不就惹麻烦嘛。”
他下午也是被人肉包子吓傻了才忘了这事,现在倒是可以当个借口。
只又不敢提主家,怕白玉微知道他主家就是朱员外家,那他可真是走不了了。
“三叔是说怕三婶担心?没关系,回头我把您一家子人全接回来不就行了。”
白材的脸色,顿时跟吃了苍蝇一样。
白玉微像是才想起来,又说,“还是说是你的主家朱员外?”
白材面露恐慌,白玉微却是不甚在意的样子,淡然潇洒地说,“三叔你就是想太多,你算个什么东西,还值得你主家惦记!你要是几天不露面,朱家人也只当你昧了主家的东西私逃了,找不着你,就找婶子和堂弟堂妹抵债不就行了,多大点事。”
白材“……”
杀人诛心啊!
慕容越“……”
怪不得不在意他是不是坏人,不提她那一身本事,嘴上的功夫都能把人呛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