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凑近了轻轻搂住他的肩膀,然后抚摸他的后背,让他能够慢慢呼吸,将急促的喘息放缓下来。
“没事,塞西尔,我会注意。”
她太知道小鱼会怎么苛待自己,他会毫不犹豫地给早已满是重担的身心再揽下一份责任,认为她会遇到麻烦有他的原因。
但这不是他的错,不可能是。
这一切会发生,不是因为他做得不够好,而是因为对方早就决定秉持着恶意一意孤行,无论他怎么做都无法改变对方的行为。比如那些恶棍,比如他的叔父。
又或许,当对方秉持着善意时也会是同样的结果,比如她的祖父。
康斯坦丝用安抚和轻声的哄劝向塞西尔表达这些,也说出那些关于祖父的、没有其他人可以言说的复杂思绪,就好像安慰他时也在安慰自己。
怀里人的颤抖被她双手的摩挲轻轻抹去,她不知道塞西尔听进去了多少,但是他真的平静下来。
于是他们回到最开始的状态,塞西尔轻轻倚靠在她怀里,让她可以继续未结束的治疗。
塞西尔很少有这样的感受,或者说从没有过。
明明是想倾听她的诉说,为什么是他的心里又变得轻松了呢……
他用微小的动作蹭了蹭颊边温暖的衣料,半阖着眼睛,将那些牵连着黑暗记忆的伤痕毫无保留地交给康斯坦丝,在她怀里安宁到不愿意动弹。
沾了药膏的手指轻轻抚上他的腹部,他乖顺地忍耐着这种触碰,任凭它慢慢往上。
在无数的隐忍里,这可能是他唯一甘愿去忍耐的东西。
可是在那双手快要接近胸口的伤处时,塞西尔发现了自己身体的不对劲。
呼吸逐渐需要控制,警醒的弦不断绷紧,那双手每一次的若即若离,都让这种陌生的感觉越发膨胀而不可控。
终于在下一次触碰就要到来之前,塞西尔忍不住抽了一口气,一把抓住康斯坦丝的手止住她的动作。
“……我自己来就好。”
他的声音带着些低哑,要求着康斯坦丝的离开。
康斯坦丝当然不会违背他的意愿,只是和他商量那之后的安排,“那背后的伤……”
“我自己来就好!”
声音骤然增大,甚至瞳孔也因紧张而收缩。
塞西尔立刻就意识到这是他的过度反应,他不该这样和康斯坦丝说话。
“……我……”
他想道歉。
但他对此很生疏,而有些事情一旦暂停就不那么容易重新开始了,那句他在很早之前就想吐露的话语依旧哽在喉间。
他又试着张了一次口,康斯坦丝的声音却更早传来,“别担心,我没在意。”
药瓶被递到他手里,连带着一点点康斯坦丝手心的余温,然后他的头被轻轻揉了两下。
“有事就喊我好吗?”
康斯坦丝的声音不像是生气了的样子,这让他放松了一些。
他不敢抬头去看她的神色。
浴室的门被轻轻关上,塞西尔冷静了一会儿,重新拿起药膏。
但还是不对劲。
他的身体,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即使康斯坦丝已经离开,涂药的触感仍然无数次让他想起她的双手。
涂抹至胸口娇弱的伤处时,酥麻的刺痛更是彻底变了味。
于是塞西尔下了死手,毫不怜惜地在那处弄痛自己。
“嘶……”
然后咬着唇弓起身子,额头抵在浴缸的边缘忍着痛。
但是疼痛过去了,又有什么感觉卷土重来。
整个白天,他想方设法忍过去了。可是到了夜里,这简直变成一种凌迟。
身上很烫,浴缸里的水好像都要沸腾了。
塞西尔双手抓住浴缸的边缘,将后背和双臂紧贴在浴缸冰凉的内壁上试图让身体冷却下来,但是那里很快就被捂热了。
轻轻挪开换一块地方,但是很快又被捂热了。
最后,浴缸里再也没有什么可以让他的身体降温,可是热意灼烧,一股股难捱的热流仍然在他体内混乱而肆意地翻涌。
他不得不咬住手背去维持自己的清醒,鱼尾却再也按耐不住地甩动了一下,在浴缸里溅起水花。
不行,她会听见的。
塞西尔咬着牙紧闭双眼,克制着任何可能的动作,死死忍耐着身上的一切,丝毫没有精力去注意浴室门口轻轻的敲门声。
连浴室的门已经被小心地打开也无知无觉。
“塞西尔。”
他因为这声音猛然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