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次他没等来南阿蛮的回答,谢真从身后缓步而来,踏着细碎阳光,一身白衣,如同落入凡尘的谪仙。
顺着苍溪的眼神,南阿蛮回头望去,谢真静静站在后方两步距离,此刻身处高楼,竟有遗世独立的气质。
他眼神温柔,一直看着南阿蛮。
南阿蛮咽了咽口水,心里想着,这哪是什么暴君,哪是什么疯子,明明就是仙人,是引人如红尘的狐妖。
谢真上前两步,径直拉起她的手,紧紧握住,对苍溪道:“她累了,我带她先回去。”
说完牵着南阿蛮,转身离去。
苍溪在原地看着两人的背影,嘴里骂道:“兔崽子,要不是老子,你能这么快牵上手?还不许我多问两句。”
骂完后,他又一屁股坐在台阶上,不知从哪儿摸出一壶酒,一口灌下,恣意豪放。
“就这么走了吗?真的不管苍溪师父了?”
南阿蛮觉得这么离开不大礼貌,毕竟方才两人的对话被谢真生生打断,走之前也没来得及同苍溪师父说一声。
谢真的脚步很慢很慢,说是带她回去,实则是同她漫无目的地游走。一路上碰见两人的宫女太监都纷纷行李,在两人走后又抬起头,控制不住眼里的好奇和八卦。
“嗯,没事。”
短短三个字,算是回答了南阿蛮的疑问。
南阿蛮又继续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我和苍溪师父的对话你都听到多少了?老实交代。”
谢真看了一眼她,眼神带笑,答道:“从你说想留下,陪在我身边,喜欢我开始。”
南阿蛮语塞,脸颊渐渐染上红色,还故意道:“好热啊,你热不热。这天儿不错。”
谢真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调侃道:“在我面前你害羞什么?”
南阿蛮立马炸了毛,站在原地睁大眼睛看着他,“我....我我怎么害羞了,我害羞什么,你别乱说,你才害羞。不对,你不知羞。”
她停下,谢真也停下,两人刚好行至一处园中,园里的花开得正艳,又被花匠打理得井井有条,生机盎然。此刻围着两人盛开,再是美轮美奂不过。
“嗯,我不知羞。”
谢真倒是大大方方担下这个名号,又继续拉着南阿蛮向前走去。
南阿蛮心里不爽,走了几步又反驳道:“我没害羞。”
“好。”
“我只是被太阳晒得脸红。”
“好。”
南阿蛮:......算了,没意思。
两人慢慢散步,走得极慢,这一路下来,估计整座皇宫都知道他们不近女色杀人如玩乐的皇帝今日在大庭广众之下牵着个女子在宫里游玩。
待两人回到雪月园,已是余晖之时。
宫人早早就备好了饭菜,谢真牵着南阿蛮进门后,她们便匆匆退下。一时间,房间里只剩下南阿蛮两人。
谢真为她夹菜,都是从前南阿蛮喜欢吃,他记下的。
“寝殿里为何不同于别处?外边是白天,里面都是一如既往的黑暗。”
想到这处异常,南阿蛮询问道。彼时谢真正为她挑去鱼刺,将鱼肉放在她碗中,闻言随口答道:“睡不着,便施了个法。”
说完想到什么,又道:“若你不喜欢,我就把它撤了。”
南阿蛮夹起鱼肉吃下,鲜嫩的口感瞬间散开,她有些意犹未尽,谢真见状又夹起一筷子鱼肉,细细挑去鱼刺,这次没有放在她碗里,而是就着筷子喂她。
美食在前,南阿蛮顺着他的筷子吃下,开心地眯起眼睛。
“那就把它撤了吧,里面黑漆漆的,白日没有光亮,还怪不方便的。”
“好。”
自从听到南阿蛮的那一声喜欢后,谢真格外地好说话,南阿蛮说什么都回“好”。
察觉到此,她故意逗他,“是不是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会说好,不会拒绝我,万事都迁就我,一切以我的喜好为喜好。”
谢真看她一眼,“若你能开心,万万事,没有谢真不能为你做的。”这话说的郑重,带着他的真心,就这么传达给南阿蛮。
南阿蛮心被击中,知他对自己从不欺瞒,更从不食言,小心翼翼地将这承诺藏在心里,语调轻松,故意道:“你们男人惯会骗人的。要是我说现在要走,你又该如何?”
本是一句玩笑话,谁知谢真闻言立马沉了脸,放在南阿蛮腰上的手也重了几分,惹得南阿蛮一阵痛呼。
原本轻松愉悦的氛围变得沉闷压抑,尤其是谢真,垂下眼睛,不放开她也不说话。
房中陷入了漫长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