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璨想到这里十分骄傲:号可不是谁都有的,是大家出于感佩和景仰自发传颂的,一定程度上代表了受号者的能力和地位。亲哥哥受冠、受封上神,二礼合一,如此重要的日子,花璨肯定是要为哥哥隆重的献礼,所以这个舞还真的是非跳不可。
既然决定要做,就必须全力以赴。三个姑娘定好曲子第一次合演的时候并不顺利,因为是典礼上演奏,选了一首战曲,古韵很足,但合奏的时候总觉得少了一些精髓,磨合了好几次还是不能尽如人意。
直到有一天晚上,花璨练习时突然想到《希音别律》中有一句话提到:“律生于震摆,低可入腑”。她灵光一现:若是在乐句中加入低到不足以耳闻的律动,作为承托整首乐曲的基调,应该可以使闻者更好地与乐曲共鸣。
第二天她便迫不及待地把这个想法分享给两位伙伴,可是这件事不太容易理解,且筝与笛的新技法都需要长久练习,时间也不允许。于是新方案只能作罢,三人还是选择了先加紧按原计划排练争取最好的演出效果。
典礼这天很快就到了。天气是预料之中的好,初夏时分还没有吵闹的虫鸣和燥热的风,一切都刚刚好。地点就在斐然峰顶,因为同时是白泽、朱雀二族少主的生祈礼,所以各神族的族长都亲自到场祝贺,几个妖界领主和魔界四王也分别送来贺礼。
今日大家看起来和平日里有些不同,并不是因为衣着装扮,而是因为今日之礼隆重、正式,要上三六台、写名贴。三六台上有禁制——靠近者无论何人都必须示以本相。故所有人都需要解除自己身上的易容法术,以真正的面目见人。钳钳坐在花璨身边,好奇地观察着坐在一起的众人,顶着与平时不同的眸色、发色,五彩缤纷、十分好看。
花睦尧和漠雪钰坐在观礼台嘉宾席的一侧主位,另一侧主位坐着司青。观礼台与三六台相对,中间留出一块空场,随着嘉宾们寒暄完毕纷纷入座,司一袤和祝明烽并肩而立,作为主持者和见证人共同宣布典礼开始。
开头的流程十分简洁庄严:先是司夫子宣布冠礼开始,请玄武族长诵读致受冠者的《祝荣赋》,然后各位授业夫子手持香柏枝在学生们额头轻点以示祝福。
紧接着就是稍微复杂一点的三六台仪式:受冠者与见证人一起行至三六台边。三六台平时只是一个有着复杂花纹的六边形石台,此刻受到神力催动方才在石面上显现出三道分别代表“象、天、地”的石门,石门围合处风云浮动,受冠者需要走进三道石门围合的高台稍候,石门自会为其选出他命定的神武。
先上去的是司霆,他站在高台上闭目静待,黛色长发被冠束着显得十分温柔。
石门中“象门”亮起金色的光芒,从门中涌出一股奔流不息的浪涛将司霆环绕其中,随后汇聚为一颗核桃大小的水球悬空浮与他面前。“象门”给司霆的神武是水刃——可以将水作为兵刃化成任意形状,需要操控者拥有庞杂、扎实的武技储备才能妥善运用,这也正是司霆的优势。
他睁开眼,烟紫色的眸子映出面前正在不停旋转、变换着形状的水球,伸出右手掌心向上托住了它。水球在与他接触的一瞬间化为一面水镜,片刻后上面浮现出“孤月”二字,同时司霆温柔润泽的声音响起:“吾之神武,名唤孤月,往后日夜相携、无往不利!”随后他走下石台,肃立着等待花铎的结果。
而后,三六台石门归位,静待下一人。
花铎缓步走上高台、闭上眼睛,静心站在三门中央。“天门”先亮,但与之前不同的是“地门”和“象门”随后也相继亮起,从三道门中分别流出一道金红色华光,在他身上交汇、缠绕,却没有神武生出。此时有一道银光从远处极速飞来,伴随着一声嗡鸣停在花铎身侧,花铎听到声音睁开双眼,看到立在身旁的正是自己的琉璃枪“恣逍”,而此时那三道金红色的华光似乎是被吸引般流入琉璃枪中,枪身与此同时变得流光璀璨、绚烂耀眼。
花铎看着自己的枪难得地笑了,这杆陪伴自己几百年、退敌无数的亲密伙伴得到了三道神门的认可,以后将和他一起继续并肩作战千千万万年。他伸出手握住枪身猛地向上横枪,银发翻飞、金色眼眸似有灼灼之光、声音掷地有声:“吾伴‘恣逍’,随吾征战百年,朔气未脱。唯愿除邪净祟、守民晏云泱,无愧无悔!”
此言一出,台下观礼的花家三人均是心内一震。“泱泱”和“晏晏”是花铎和花璨的乳名,他在受冠之礼上说的这句话的意思不仅是希望守护天下生灵、更是在对自己宣告:我会一直守护家人。
花铎平日很少表露内心的感情,谁都没想到他居然在这么隆重的场合、以如此高调又隐秘的方式向家人剖白。漠雪钰激动得双眼放光,在案几下默默握紧了花睦尧的手,在他耳边悄悄说:“没想到,铎儿还挺会的呢!我以后再也不愁他找不到另一半了~这孩子闷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