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里这么想着,夏穗手上的动作也很快,她直接拽下谢枕年虚虚按在她肩膀上的那只手。
她把他的手拉下来,按在腿上,反手扣住,十指交合,又低头吻下去。
湿嗒嗒的头发粘在脖颈间,让她有些不舒服,她随意地将头发撩起来,甩到身前。乌发垂下来,落在谢枕年的脸颊旁,更衬得他肤白如雪。
这个姿势让她想起了小画本上的画面。
她一手环到后背抱住他,一手搭在他剧烈起伏的胸口,湿布底下起伏的肌肉线条烫得指腹有些微痒。
她俯下身去,径直咬住谢枕年下唇的软肉,极尽温柔地吮吸着,接着,灵活的舌头轻而易举地挑进他微张的嘴唇,含住他半昏迷状态下绵软无力的舌头,放肆地在他口中搅动。
一片黏腻水声里,谢枕年的喉间溢出一声破碎的闷哼。
“嗯唔……”
简直是在为她助兴。
夏穗微微放开他,他原本发青的嘴唇被吮出血色,看着更加勾人心弦。
她没有亲过别人,这当然也是她的初吻,但是她的吻技相当好,而且变化多端。
她又低下头,轻轻吻了他,这个吻与她方才放荡大胆肆意妄为的感觉不同,这个吻像是对他乖乖听话的奖励一般,如细雨绵绵,细腻绵长。
彼此津液交换,谢枕年无意识地吞咽,夏穗伸出舌尖,卷走他唇角流出的水迹。
脑子里邪恶的欲望得到满足,她开始放慢动作,改用嘴唇反复描墓他唇峰的形状,留恋着唇齿之间的温存。
谢枕年觉得周身很安静,不,应该可以说是一片死寂。他的意识被高高抛起,又狠狠地砸向地面,这让他有些晕头转向。
但在摔得粉身碎骨前,好像有人稳稳地接住了他。尽管如此,意识还是轻飘飘的。身体的感觉也很奇怪,忽而深陷冰窟,忽而又如坠火坑。
他觉得脑袋很痛,眼睛也睁不开,但是他能察觉到他靠在一个柔软温暖的身体里,那个身体说不上健壮有力,但是让他觉得安心。
那副身体源源不断地向他传来热量,将他的意识好好安抚,浑身湿冷的皮肤开始渐渐发烫,原本凝固的血液也翻滚着,身体的感官慢慢归位。
脑袋,鼻腔,嘴巴,喉咙,没有一个地方是舒服的。
嘴唇尤其。
又痛又热又痒。
他微微睁开眼睛,眼前仍然一片黑暗,但并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他的视线被如黑瀑布般的乌发挡住了。
他看不到,但他知道夏穗在吻他。
唇上的触感也变得非常清晰,他从未与任何人有过如此亲密的接触。当然也不知道所谓的亲吻是什么感觉。
他现在知道了。
他不得不承认,这种异样的、新奇的感觉让他沉迷、贪恋,甚至足以击溃他刚刚找回的理智。
身体不由自主地回应了她。
夏穗停下来,微微一怔。
谢枕年也忽然回过神来,及时伸出手,又微微挡在她的肩膀前,轻声道:“行了,我醒了。”
他呼吸不畅,一句话一口三喘,说得断断续续的。
只是不知道是因为溺水过于虚弱,还是被她亲的。
他推开夏穗,想自己站起来。但他显然太高估自己的体力了,大脑有些缺氧,脚步虚浮,站也站不稳。
夏穗只好扶着他站起身,但他像是很生气似的,从她手中抽出手,甩了甩袖子。
“我自己走。”说完,他又睨了湿透的夏穗一眼,“你去换衣裳吧。”
语气如寒潭浸月似的凛冽,没有一点要谢救命恩人的意思。
真是的,不就是亲个嘴嘛。她搞不懂他在生气什么。
而且,那种情况下,亲嘴不是必然的选择吗?
她明明救了他,怎么他还反倒一副被欺负了的模样?
夏穗想了想,难道他在怪我毁了他的清白?
清白哪有命重要。
她站起身,甩甩手看着谢枕年离去的背影,忍不住在心中骂了他几句迂腐。走时还不忘趴在湖边看一眼,小画本有没有彻底沉下去。
晚饭她是一个人吃的,谢枕年找人来传话,说不必等他。
“王爷人呢?”
“回娘娘,王爷在浴池里沐浴呢。”
她悠闲悠哉地吃了晚饭,却还不见人回来。
于是又忍不住问了一句:“王爷还没回来吗?”
“是,听换水的下人说,池子里的温水已经换过三遍了,王爷只让他们继续烧水。”
夏穗撇撇嘴,真是的,是掉进湖里又不是掉进粪坑里,有必要洗那么久吗?
她继续在心中吐槽着,真把自己当遗世独立的白莲花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身上沾染了什么污秽的东西。
想到这里,她的思绪忽然顿住了,心下一凉。
他洗那么久,莫非是在嫌弃自己亲过他?
思及此,夏穗气得“蹿”地一下站起来,怒拍了一下桌子,吓得旁边的婢女匆忙俯身跪下,小桃也呆愣住,有些惊讶地试探道:“小姐,你怎么了?”
夏穗现在脑海中满是谢枕年那张脸,甚至脑海里的他还对她做出了嫌恶的表情。她咬牙切齿道:“没什么,睡觉!”
她很生气,径直上床睡觉。
丫鬟们都安静地退了出去。良久,外面有脚步声传来,紧接着,门就被推开了。
夏穗在黑暗中眨了眨眼睛,身体没动,但竖起耳朵听着动静。
来人没在她床前做任何停留,进来后目的明确,直接走向那张小破床。
夏穗气得在床上翻了个身。
她本想熬个通宵,第二天起来在他面前装装可怜,让他知道他的所作所为对她造成了多大的伤害,让他好好内疚一番。
但身体不争气地睡着了。
而且躺在大床上,睡得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