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帮您打杂,而且也学会了识药...没有月钱也可以的!做工抵诊金!”白冬慌忙出声。
或许是习惯了药馆的生活,亦或许是刚从那“牢笼”中走出来,她在药馆的这段日子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和安全感。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猛然想起了什么,又硬生生的憋了回去,小兔子似的眼巴巴盯着慕含秋看。
丘依依与白冬年纪相仿,都刚化形没多久,两人又聊得来,想到日后不在一处做活了,一时难以接受,忍不住开口道:“白冬手脚挺勤快的,也聪明。而且您不也挺喜欢她的吗,为何...”
“明日去西市找山猫妖,他教你采药。”说罢慕含秋直接起身,想了想又回头道:“如果你觉得不适合,可以去分妖所碰碰运气。”
丘依依望着那缓步上楼的背影,感觉一股疏离感笼罩在那青色衣衫上,仿佛没有什么人或事情能真正走入她的心中一般。
平日里的温柔和此刻的冷漠,让丘依依分不清到底那一面才是真正的她。就连那晚拥抱的触感也在脑海中逐渐消散,变的模糊不清。
两只小妖相顾无言。
第二日丘依依顶着个熊猫眼,敲开了白冬的房门,屋内空空如也,只有桌案上摆放着两件物品,指尖摩挲着那木质小梳子,看着空旷的房间,鼻尖一酸默默的退了出去——她还没学会如何处理分别。
慕含秋下楼时,自家伙计正坐在药圃前发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敞开的木门。
她看了半晌,扭头走向前厅,铺开诊案册子,伸手取笔的时候怔住了——一只鼬毫笔孤零零的躺在桌案上,那笔毫跟少女的衣衫一样雪白,指尖在空中顿了顿最终还是将它挂入了笔架。
身后传来响动,她听到那人略带谨慎的问:“慕大夫...为什么不愿意留下白冬。”
研墨的动作未停:“能力不适合。”
“可是,相处这么久了...而且她学的很认真...”丘依依上前接过那乌黑的墨锭。
“去更适合她的地方不好吗?”她拿起狼毫笔,蘸了蘸墨水提笔处理积压的诊案。
丘依依听着慕含秋那平静的仿佛只是谈论早点一般的语气,心中不禁开始闷胀,她研好墨没在接话,沉默的背过身去打扫房间。
两人中间似乎隔着条湍急的河流一般,看到听到但是无法靠近彼此,仿佛这才是掌柜和伙计之间该有的距离。
......
半个月的时光就像河流一般悄然流去,二人皆困在这股沉默的氛围中。
“白鼬案”给妖案司敲响了警钟,街上的巡逻队增加了两条,城门轮值的守卫也由之前的三人改为五人一组,妖籍司更是每月就开展一次妖口普查。
这日休沐,丘依依去西市闲逛,在街边忽然看到了熟悉的面孔,她兴奋的快步走去:“白冬,好久没见到你了,最近怎么样?”
白冬站在摊位后,刚要开口就听到山猫妖的声音传出:“哎呀小蚯蚓,要我说慕大夫可真是慧眼识珠。”
“啊?”
“你们药馆的这条小白鼬,那断草识药的本领可太厉害了,现如今啊,我们这效益可比其他采药人高出不少呢!”山猫妖边说,身后的大尾巴一边扫动着。
“那是,老猫天天忙着采药,都没时间作假了!”话音刚落,身后的药篓子里钻出一个胖娃娃。
白冬晃着丘依依的手臂说:“姐姐,猫哥哥对我很好的,我们每日都去采药可好玩了!而且月钱也不低,过不了多久就可以还清诊金了!”
她显然是已经快速适应了新身份,性格也变得开朗很多,绘声绘色的跟她讲着采药间的趣事,丘依依听得津津有味,直到日暮十分两人才依依不舍的分别。
临分别时,丘依依惊奇的发现白冬的个子,好像比半个月前矮上了几分,她愣了半晌,忽然转身就跑,拎着大包小包奔回了药馆。
她看着青色的身影还埋头在桌案,头也不抬手上一刻不停“唰唰”的写着,那悬挂在笔架上的鼬毫笔,不知何时套上了精致的竹管防尘。
她把药筐轻轻的放在地上开口道:“这是白冬专门给您采的。”
后者这时才舍得分出来一个眼神,药筐中的老山参看上去有些年头了,慕含秋盯着看了半晌,眨巴了下眼睛,低低的应了一声,旋即药馆再度陷入沉默。
丘依依回想着白冬那神采奕奕的眸子,忽然发现好像错怪自家掌柜了,明明那么温柔但是...
她朗声打破沉默:“慕大夫,我这个个头...”
“妖力恢复,个头自然恢复。”慕含秋似乎是知道她想问什么一般,接的很迅速。
片刻后又对上那淡金色的眸子,严肃的补充了一句:“如果次数多了,真就不可逆了。”
“您怎么知道...”丘依依声音跟蚊子哼哼似的,手指搅着衣角。
对方没说话,只是用那琥珀色的眸子静静的盯着她看,片刻后,败下阵来的小蚯蚓落荒而逃。
身后传来了一声轻笑,也可能是某人的心跳。
小彩蛋:丘依依某天醒来,发现自己桌上多了一把金色的小梳子压在木梳子上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