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说佐伯家的长孙接受了心脏移植的事?关于这个的话刚才在会议上说的也很明白了,我们和那孩子包括他的领养家庭之间未曾有过任何非法交易,在知晓配型合适时他已经被领养一段时间了,况且那孩子脑袋里的病已无可挽回,完全自愿的啊,他的养父养母当时哭得很难过,但他想做善事,将心脏献给有需要的人是人生最后阶段最大的愿望,我们替他实现了这个愿望,他的心脏正在佐伯家未来继承人的身体中跳动。”男人侃侃而谈,仿佛在述说什么了不得的壮举。
“意思是他还要为此感到骄傲?”
“这话可不是我说的啊,”对方失笑道,“总之,你认为佐伯家纵容甚至暗地给那些贩卖交易行驶方便,仅仅因为心脏移植使两者出现了些许关联,以及佐伯家掌控着全日本的□□势力,可事实上那种小地方还不配我们亲自管辖,您所说的一切都是臆想,所以刚才会议上提及的时候没有一位长老站您这边——不过放心吧,枭组全员都会进监狱,与枭组有牵连的警部人员同样如此,最高级别的量刑等着他们,这才叫不负众望。”
办公室短暂沉默片刻,又听见那人发表言论。
“时间差不多了,夜蛾先生,身为高专的校长,不妨把目光放在培养术师人才上吧,外面的事我们会解决的。”他的声音离弥月越来越近,“啊,对了对了,听说你们回收了两面宿傩的手指,那种堪比导弹的危险物才是诸位长老真正在意的,请务必好好封印起来啊……”
音落,办公室门被打开了。
对方看见弥月时明显地愣了一下,“猫?”
“流星?”夜蛾也从沙发上探出头来,“你在外面?”
弥月起身,越过男人走进办公室。
“那么,我先告辞了。”男人轻轻鞠躬说。
原来办公室还有第三个人,河内监督也在,只是一直未曾开口而已。
两人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谁都没心情招待弥月这个来客。
“我们……就这么算了吗?”等到外面的脚步走远,河内监督迟疑开口。
“啊,只能这样了,别说没有证据,即便证据甩在他们脸上,高层那些也只会争吵两句,他们已经在那个位置稳坐了几百年,想要用这种事正面扳倒他们是不可能的。”夜蛾叹息一声,疲惫地靠上沙发。
笔记中虽然提及了第一次买卖的过程,但里面却没能指名道姓买家身份,夜蛾只是顺藤摸瓜,推断同一年份佐伯家的长孙接受心脏移植的事与孤儿院有联系。
佐伯家很狡猾地承认了可以拿到阳光下的部分,坚决否认一切肮脏行径。
“那为什么还要在会议上大费周章地提及呢?”河内有些不解。
“可能心存侥幸吧,何况经这么一闹好歹会收敛收敛。”
原来如此,刚才那男人就是烂橘子中的一员。
热闹结束,弥月默默退出办公室。
登上天台准备休息时,发现平日里喜欢的位置被一个男人占领了,是刚才和夜蛾交涉的那家伙。
此时正一边抽烟一边与人通话。
“已经和夜蛾聊过,想必之后不会再会对此深究了……老爷子的原话当然没转达啊,‘那孩子的心脏能在佐伯家的血脉里跳动,是他莫大的荣幸’这种话说出来会被轰出去的吧?”男人笑笑,听对面说完,又继续道,“放心吧,我找了叫……叫什么来着,”
他从西装口袋中摸出一张名片。
“哦,对了,孔时雨,一个以前干过刑警的家伙,现在活跃于暗网,人脉相当广泛,警视厅,诅咒师,普通有钱人……简直就是个流窜在咒术界与外界管道中的老鼠,只要钱到位什么都能妥善处理,我们家不方便出面的收尾杂活交给他再好不过了,”
他又停顿了会。
“听加茂的意思暂时不准备开启下一轮实验了——因为那个吧,御三家的人都要忙碌起来了,而我想他自己应该也打算低调一点……”
一长串的工作交流结束,佐伯浩二收起手机,将烟屁股和一直握着的名片顺手扔掉。
转身之际,动作陡然顿住。
天台的楼梯口不知何时冒出一只猫,正用泛着微光的紫色瞳孔静静打量着自己。
刚才打过照面的猫?什么时候来的?就这么安静地盯着自己多久了?
在这日头炙热的正午时分佐伯浩二感到背脊发凉,莫名生出种悄无声息间被可怕的猎食者盯上的错觉。
不过很快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不过是一只猫而已,是最近工作强度太大的缘故吧。
佐伯浩二蹲下嘴里“嘬嘬”两声,伸出啥也没有的手,一副给动物投喂的模样,视线落在猫颈间挂着的名牌,“五条……流星?”
那猫站起身,难掩嫌弃地掉头就走。
“呃?”佐伯浩二一愣,哭笑不得,“我有这么不招待见么。”
*
弥月不大想参与某个世界的纷争,她的愿望是寻回丢失的记忆找到自己的故乡,并非世界和平,所以没法像故事中的英雄为正义冲锋陷阵,上场厮杀挥洒热血,因此只要麻烦不找上门,多数时候都会选择旁观。
如果她身为人类,今天这些或许会顺便转述给五条,但如今她是小猫咪,听到了也只能当做没听见。
不过,弥月还是留了一个心眼,等到佐伯走掉后,她又折返回去,那张名片被烧掉了大半截,孔时雨的名字只剩最后一个字,下边一串电话完好无损。
默默记下再次走掉。
学校溜过半圈,弥月在某座古式建筑前驻足。
高专所有可供通行的地方都已经探查过了,甚至包括贴满咒符用作审讯的封闭地下室,还有某座偏离教学部的古塔,直至今日她才知道那个黑不溜秋没有电灯照明的空间是咒术界高层开会的地方,真是古怪的做派。
唯一没涉足过的只剩眼前这一座。
如果五条悟没有突发奇想,缺德地把勾玉埋进土里,那么只可能在里面了。
但她观望了许久,始终没找到合适的时间进入。
终其原因在于建筑深处密布着层层叠叠的结界。
她从没见过这样严密的防御,至少有一千道障眼法存在,而即便采取强行突破的手段,斩杀一层等着她的还有下一层,一层又一层裹得比蝉茧还严实,届时恐怕还没到达目的地,就被高专的人发现了吧。
“流星,”熟悉的呼唤从背后响起,“最近怎么越跑越远了?”
五条悟把她捞起来放在肩上,一同望向眼前的建筑,有些迷茫地沉思片刻,摆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这不是天元大人的薨星宫吗?”又侧头扮起鬼脸,“别动坏心思哦,里面有专门吃猫猫的妖怪,就算侥幸存活也会被无良的大人们抓起来关禁闭的——嘛,当然你也进不去就是了。”
说完转身离去,那栋建筑在弥月瞳孔中渐行渐远,留下自己满头问号。
所以薨星宫是什么?天元大人又是什么?他为什么要吃小猫?
等等,吃小猫其实是胡扯的吧?好歹把话说完整哇喂!